2月24日，阴历正月十五元宵节。
昨夜刮了一宿的风，今日晴空万里，晚上多半能看到月亮。
代价就是降温了，低温甚至掉到零下6度。
因为灯会在夜晚，所以虽在中午出门，小情侣还是穿上了厚厚的冬衣。
走出家门，流萤摸了摸把她裹的胖嘟嘟的白色厚外套，小苦恼。
范舟给她买的汉服和情人节那身都薄了点。
她本来想忍一忍穿出门来着，约会嘛，肯定要打扮的漂漂亮亮。
结果范舟左手外套围巾，右手棉帽护耳，毫不留情地把她堵回屋里裹成小胖萤。
太阳落在身上暖呼呼，哪有那么冷嘛。
范舟捏捏小胖萤的胳膊，厚厚的棉服一下捏进去一大块：
“灯会要到晚上，等看完回家更晚了，你要是穿之前那么薄就要被冻得鼻涕直流哭唧唧喽。”
一点都不胖的小胖萤气恼反驳：“我才不会流鼻涕，更不会哭唧唧！”
“是是是，我们的小流萤只会哼哼唧唧地变小河豚。”
范舟手伸到她棉服袖子里摸索到少女小手，如往常那样拽进自己兜里，十指相扣。
流萤哼哼唧唧，被他牵着手慢悠悠走，偏头悄悄打量他始终含笑的侧颜。
也不知道他在高兴什么，一直笑眯眯的。
不过她也很高兴就是啦，也有点紧张……
一想到今晚要做的事情，小姑娘心里的小鹿又开始怦怦乱跳。
偷瞄毫不知情的范舟，流萤突然小声冒出一句：“今天我要向你表白哦~（俄语）”
范舟保持乐呵呵的表情回望她：“你说啥？”
流萤俏皮的吐了吐舌头：“我说你是大笨蛋~”
嘿嘿，听不懂吧，就知道一个劲傻笑~
范舟捏捏口袋里的小手，哭笑不得：“现在都会说外语损我了是不是？”
被捏小手的流萤又叽里咕噜小声嘟囔一句，可惜他还是听不懂。
喵的，有点后悔了。
他也该学一下俄语，至少观影方面可以拓展一下。
哪像现在，除了达瓦里希和苏卡不列外啥也不认识。
堂堂范老师在这方面被碾压成文盲了，叹息。
见他真的一个字都听不懂，流萤嘻的一笑，踮起脚凑到他耳边用更大的声音重复：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俄语）”
范舟嘿了一声，敲敲少女小脑瓜，严肃脸：“又在损我是不是？”
被敲脑袋的流萤也不恼，摇头晃脑开心得像只找到蜂蜜的小熊：
“哼哼，听不懂吧？大傻瓜~”
傻不愣登的范老师敲可爱~
很快他就是我男朋友了哦！
小姑娘高兴地把手抽出来，反过来攥住范舟的手笑吟吟地甩来甩去。
前一下后一下，一摇一晃溜溜达达。
范舟看着她甩着胳膊走路的俏皮模样，也觉得小流萤傻不拉叽的。
敲可爱，是我女朋友哦！
望着远去的小男女，大门口象棋战略部一老头遥指他们的背影：
“呐，介个就是爱情！”
与他对弈的老头偷摸摸把马挪了一格，笑着感慨：
“小年轻就是有活力，咱这老家伙看着他们仿佛自己都年轻了十好几岁。”
“咱没学问，刚才这小姑娘说的是哪地方的话？”
有博学的老人说：“听着是俄语，就是不怎么标准。有点像当初来厂里那几个毛子的口音。”
一旁不对付好多年的老人阴阳怪气：“哟哟瞧不出来你还挺有学问？讲两句听听？”
博学的老人吐字清晰：“苏卡不列。”
“什么意思？”
“夸你聪明。”
……
小区门口的老人们望着远去的小情侣感叹青春美好。
等在路边的出租车司机却想起了某些不美好的回忆。
望见牵着手哒哒哒往这跑的小情侣，司机老哥感觉怎么有点眼熟呢？
颜值高到这种程度的乘客确实让人印象深刻。
尤其是那个漂亮的不像话的银发小姑娘……
想起来了，这不就是上个月拉过的小情侣吗！
当时这俩在后座商量见父母的事，那情侣之间爱情的酸味至今都忘不了！
三十好几还单身的司机师傅开局就自闭了。
范舟拉着流萤照旧坐在后座。
他自然没记住这位大哥，流萤倒是记性好，但是她眼里心里都是身旁的范舟，哪有心思关注旁人？
见司机师傅不是话痨，小情侣心情都很棒，车程起码一个多小时，可以一路看风景说悄悄话。
流萤还是第一次离开家这么远，上车后就显得很激动。
大眼睛不时扫过窗外，望着窗外高楼渐渐变矮，直至出现一排排带院子的平房和自建的二层小楼。
“看这边。”范舟拍拍流萤的肩膀。
流萤转头，哇的轻呼出声。
车辆行驶在桥上，桥的下一面平湖如镜，枯黄的芦苇随风摇曳，水鸟落下又飞起，自镜面激起道道涟漪。
湖泊飞速后退，出租车转过几个弯，地面距离道路渐有数米落差。
目光所及一座座温室大棚笼罩田地之上，连绵不知多少米。
流萤看看这头，瞧瞧那头，最后被范舟揽进怀里，倾斜着身子往他这边的窗外眺望。
司机师傅早已见怪不怪，或者早已自闭成人机。
当然小情侣也只是依偎的看窗外风景。
无论范舟还是流萤，刚出门时激动亦紧张的心情已经渐渐平复。
田地过去，道路又经村落，车速稍缓。
其实这一路风景大多谈不上美。
糊着歪七扭八铁皮和木板的屋子，里面歪歪斜斜停着辆破三轮，拴在一旁大黄狗束起耳朵正与对门的狼狗汪汪犬吠。
偶见木柴堆放路旁，老妪正往烧心壶里添柴火。
烟雾袅袅升起，与后方烟囱的烟雾在天空渐成一束。
倘若换其他季节来，或者能看到家家户户门外码放整齐的澄黄玉米，或者能看到连绵无际的金黄麦田。
可现在就只有房屋错落的陈旧村落，和路旁光秃秃的树木。
偶有自然风光，也不过是平平无奇的山丘与小水沟。
但靠在范舟怀里的流萤却始终望着窗外，一双蓝紫色的明亮眸子里满是好奇和喜悦。
这都是她从未见过的景色，属于平凡人生中的另一种光景。
看看撑在自己腿上张望窗外风景的流萤，范舟此刻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淡淡满足。
择一处佳景道出心意固然是此行目的，可带她看尽旅途风景更是他的期许。
繁华的影视城也好，平平无奇的村镇也罢，都是旅行的景色。
虽说条件所限，暂时只能在本地转转，根本谈不上旅行。
范舟揽着流萤的肩膀，突然说：“再攒些钱，将来我们出去旅行好不好？就像徐老板夫妻那样。”
流萤歪了歪头：“我们现在不就是在旅行吗？”
范舟用指背轻抚她滑嫩的脸颊，笑：“是去更远的地方，比现在还远。”
少女明眸弯起，开心的说：“好呢！我现在也赚到钱了，我们一起攒钱！”
司机师傅终于受不了了。
他奶奶的，你们俩比当着我的面亲嘴还过分！
合拍的情侣一起规划未来什么的，才不让人羡慕呢！
受不了的司机师傅找准一个坑压了过去。
车辆一阵颠簸，格拉默老兵稳如泰山。
还第一时间扶住范舟没让他倾斜。
只有司机老哥叮叮咣咣遭了老罪。
司机：“……尼玛。”
等车辆平稳，流萤这才眨巴眨巴眼，呆呆地迎上范舟古怪的目光。
已经具备多本恋爱小说经验的流萤沉默良久，小心翼翼说：
“那个……我刚才是不是应该顺势栽进你怀里来着？最好嘴巴还要不小心碰在你的嘴上？”
范舟痛心疾首：“俺寻思应该是这样。”
小情侣同时坐好，向司机师傅同时投去歉意的眼神。
都怪孩子不懂事，浪费了大哥一片苦心啊！
司机老哥一口老血憋在喉咙，咬牙切齿：
“马上到达目的地，请乘客检查随身物品避免遗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