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侯和冶长春站在营帐前,看着远处的跑马场。
“那姑娘是谁?”冶长春眯着眼睛看了半天都没能看清。
也是离得太远了,他这位半仙儿也无计可施。
武安侯闭着眼睛都能猜到是谁。
“普通人应该进不来此处,而且那孩子头上凤冠宝石能把人的眼睛闪瞎,还不知道她的身份吗?”
冶长春这才恍然大悟,“福元殿下啊。”
武安侯看了一会儿,倒也没说什么。
“先生同我赴宴去吧,我看他们俩一会儿得挨骂了。”
冶长春摇头发笑,“你这个做爹的,自己去赴宴却不提醒儿子,外面又要说你们父子不和了。”
武安侯:“随他们说去。”
他只有萧凛一个儿子,无论和与不和,他所拥有的,日后都是萧凛的。
于是武安侯和冶长春整理衣冠,去御前赴宴。
而萧凛牵着小红,走了一圈又一圈。
萧凛还没有替除了娄嘉敏之外的人牵过马。
“好了好了,我要下来了。”娄嘉敏喊着。
她不是骑够了,是觉得太慢,没什么意思。
看着娄嘉敏下马,旁边一直等候的陈宇终于有机会上前提醒。
“殿下,世子,如今马上开宴,您二位要不要回帐中收拾一下。”
萧凛伸出手,扶娄嘉敏下来。
本来他是想托对方胳膊的,但是敏敏直接将手放在了他的掌心,借力下马。
“这么快吗……”
娄嘉敏整理了一下衣服,“那我先回去了。”
萧凛收回手,“去吧。”
今日晚宴是为了庆祝狩猎结束。
不出意外的,时逾白果然是狩猎第一。
永和帝询问时逾白有何想要的赏赐,娄嘉敏和萧凛就是这时候进来的。
他俩进来的有点晚,皇帝都已经坐着了,而且还说了半天的话。
如果永和帝计较,可以治两人大不敬之罪。
但永和帝并没有那么小心眼。
“你们两个是在门口遇到了?”永和帝这一开口娄嘉敏想偷偷溜进席位都不行了。
当然……这本来也行不通,这么多人看着呢。
娄嘉敏也大方,直接回答:“也不算碰上,我俩刚刚一起骑马来着,然后来迟了……”
她还以为萧凛会先入席,毕竟男子换衣服肯定快。
公主的服饰繁琐,她重新梳头就用了不少时间。
但是不换又不行,骑马时沾了一身的土,这样出席不太体面。
等她磨磨蹭蹭来到宴席前,萧凛居然还没有进去,那娄嘉敏当然是拉着他一起丢人了。
永和帝一听,这什么烂理由,“什么马,值得你如此废寝忘食?”
娄嘉敏小步走到永和帝身边,小声提醒,“舅舅你忘了?吐蕃进贡的马,你让我先挑的。”
永和帝没忘,但是这和萧凛有什么关系。
他微笑,语气温和的让萧凛入席。
一转头便和娄嘉敏说:“老实坐着,一会儿再好好问你。”
娄嘉敏:“……哦。”
在座众人看见萧凛和娄嘉敏两人一起进来后,心思全都活跃了起来。
这福元殿下去找翊侯不是去打架的吧。
听说两人小时候在国子监读书时便不和,经常大打出手。
肯定是这样!
最近京城盛传萧家要压倒娄家,成为大周第一武将世家,这种情况下,霸道护短的福元殿下怎么可能忍得住。
萧凛封侯,最看不惯他的肯定是福元殿下。
大多数人都被世俗偏见蒙蔽了双眼,自以为窥知了真相。
宴席之上众大臣眉来眼去、暗语频传,好不热闹。
还好座上的皇帝没有忘记时逾白。
“时逾白,朕刚刚问你有何心愿,你接着说。”
时逾白颇为隐晦的抬头看了一眼前面,然后压下心中所想,叩头说道:“臣只愿为大周效力,替陛下分忧,除此外别无所求。”
永和帝想了想,“你虽然无所求,但朕不能不赏,来人!把朕那把木金桃皮弓拿来,赠与时逾白。”
那把弓和送给二皇子那把不是一个,同为御用,也是皇帝最喜欢用的一把。
红色木质,面贴牛角,背贴金桃皮,弓上镌写诗文,是一把三石强弓。
“谢陛下。”
此弓落在时逾白手中,也不算蒙尘。
除了时逾白,其他表现好的世家子弟也多多少少拿到了封赏。
有些人更是凭借出色表现入了天子亲卫。
胡人们这几天都很安分,此次宴席也没有搞事。
永和帝传令,明日回行宫,休整一日后再回京。
赫顿看起来有些坐立不安。
毕竟到了判决他们生死的关键时刻,他在两军阵前再嚣张,到了谈判桌上也敌不过文官的嘴。
宴席散后,永和帝果然没忘记娄嘉敏的事。
将人叫到一旁,“说说吧,傍晚的时候干什么去了?”
娄嘉敏举起双手,“我真的去骑马了,您怎么还不信呢,要是我说谎,就让天打雷……”
“咳咳……” 永和帝一个劲儿的阻止,“让你回话,没让你发誓。”
娄嘉敏把手放下了,“跑马场里,朗朗乾坤!光天化日!我俩能做什么啊。要是舅舅实在不信的话,把暗卫叫来问问得了,反正他们更清楚。”
永和帝不知道这孩子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究竟是学了谁。
“什么暗卫……哪里有暗卫。”
永和帝严厉警告,“我让萧凛看着你,你不乐意了是吧,找机会刁难人家。
我告诉你,萧凛现在是平北功臣,你给我客客气气的,不然闹出了事,朕可不向着你。”
娄嘉敏这顿骂挨得莫名其妙。
她和萧凛关系没有差到这种地步吧。
“……知道了。”
永和帝让蔫儿了的娄嘉敏回去休息。
他并非是向着萧凛,而是担心福元吃亏。
同萧凛的手段能力比起来,福元的那点儿胡闹,在永和帝眼里就是小孩儿过家家。
而且……家长总是怕自家孩子吃亏。
……
娄嘉敏想不通这些大人都在想什么。
她回去倒是睡得很好。
翌日出发回行宫的时候都非常精神。
猎场到行宫的路程不远,但是队伍长,东西多,显得便有些混乱了。
娄嘉敏在马车里等着进入行宫的时候,掀起帘子往外面看。
倏然,一道熟悉的身影从队伍中闪过。
娄嘉敏瞳孔紧缩。
他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