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补充说明下,田粟在塞利维亚实施的改革政策,既非红船主义也非资本主义,而是以保障社会蓬勃发展为前提的实用主义。
毕竟在连奴隶制没有完全废除的中世纪,直接实施红船主义改革,不说是痴心妄想至少也是白日做梦。」
“不在餐桌上就在菜单上……”
查尔斯咽了咽口水说道,他知道自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平日里就是个欺男霸女的纨绔,除去这身皮囊外再无半点可称道的优点。
他能够听从父皇安排,不仅是听闻白珩公主出名的是美人胚子,他其实更想向父亲证明自身价值,让他们知道自己不是游手好闲的废物。
他知道塞利维亚早已今非昔比,与布鲁士孰强孰弱他心知肚明,面对汉斯的无视他想维护布鲁士的尊严,保留帝国昔日的体面。
有句俗语,越小的狗越会叫,给自己营造出自身强大的形象,虽然布鲁士已经算不上是小狗,但用来形容他们也并不算错。
然而镜流的突然打断,让想要露脸的查尔斯把屁股给露出来了,不仅没维护住布鲁士的威严,更让他认清形势比人强的事实。
他六神无主的下马将剑捡起,然后像是打败仗的将军愣神,他像是终于想到了什么,驱使着白马向帕利塞德小镇赶去。
布鲁士还并不是无路可走,只要他能让白珩心甘情愿跟她走,塞利维亚也会和布鲁士交好,只要拐走白珩所有事情都会好起来的。
那个名为镜流的剑客有些难缠,他需要想方设法将她支开,利用矮人怪盗团与白珩搭建联系,他还有机会证明自己的价值!
“还真是贼心不死,果然阮·梅女士派我来看护白珩是有道理的。”
潜伏在树丛中的镜流从中缓缓撤出,看着远去的鲜衣怒马少年郎低声自语道,她之前只是假意离开,然后等待时机折返窃听窥视。
出发前阮·梅拜托她看好白珩,毕竟她做起事来没轻没重,不出意外的话是绝对会出意外的,这也是为什么田粟不放心放她出远门。
至于阮·梅说要派人刺杀也都是些气话,毕竟僭越不知廉耻的女儿,以及道德沦丧人面兽心的夫君,这换哪个夫人都不会冷静吧?
而阮·梅对于白珩身为政治筹码的评价,其实是有些言过其实了,白珩的婚娶田粟肯定会考虑政治意义,但他会供白珩选个满意的夫家。
田粟:当然我本人除外。
……
“韦斯特!”
身着青衣的中年人走到肉摊前,将手枪拍在桌案上招呼道,其他来客对此都毫不意外,甚至已经有人凑过来凑热闹。
如此动静必然会惊动店主,韦斯特急匆匆的从店中走出,见来者乃是小镇的治安局的副局,他毕恭毕敬的走到他跟前说道:
“罗恩先生有失远迎还请见谅,先生还请落座等待片刻。”
说完便吩咐便叫副手掇条凳子过来,罗根也不客气将手枪收在腰间,然后大摇大摆坐在长凳上说道:
“麦克斯局长吩咐我过来,要十斤瘦肉切做臊子,不要见半点肥的在上头。”
「这里用的是猪肉,由于田粟将宗教禁令废除,曾经不准食用的猪肉,如今也走上了人们的餐桌,成为百姓能够买到的廉价肉食。
(猪要骟过后口感才会更好,不然味道腥臊很重极难下咽,而且绝育能够缩短饲养周期,这也是为什么猪肉是我们餐桌上的主要肉食)」
“快去给先生将肉取来!”
韦斯特招呼店里的帮佣喊道,既然是治安局局长点名买肉,他作为当地商贩自然不能差事,现切好的瘦肉他也早就备着呢。
“不要那些帮佣替你切肉,你亲自给我切些肉来。”
“先生说的是,局长大人要的肉肯定要新鲜的。”,韦斯特自知副局是要敲打他,为与治安官打点关系于是示弱道。
韦斯特从肉案上拣来十斤精肉,然后细细的将其切做臊子,却见罗恩坐在肉案门边与这里的帮佣闲聊,韦斯特细心切肉不敢分心去听。
就这样整整切了半个时辰,他将肩上毛巾取下来擦汗,帮佣见店长将肉切完用荷叶包好,也不再与罗恩闲聊消遣时间,韦斯特提起荷叶说道:
“副局,这要吩咐人送过去?”
“你先不急,我再要十斤肥肉不要瘦肉,同样切做臊子。”
“瘦肉臊子能裹在面皮里烹做馅饼,那这肥臊子有什么用?”
话到此处韦斯特心中直骂娘,他强压心中怒火和气说道,他平日里还需治安官帮他平事,要撕破脸他以后就不好过了。
“局长吩咐的,谁敢问他?”
“嗯,局长大人深谋远虑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在下切便是了。”
心中怒气被浇了盆冷水,他冷静下来毕恭毕敬说道,他们这位治安局局长是个狠角色,别人头疼的匪患他可是几个月就给治的服服帖帖。
韦斯特又选来十斤实膘肥肉,也耐心的细细切做臊子,用新鲜的荷叶将肥臊子包好,老板怨气很重连那要买肉的主顾也不敢靠拢。
“你的肥臊子也已经切好,是直接送往治安局还是您亲自带回去?”
店长韦斯特满脸赔笑着说道,他就算现在怨气很重也要忍着,至少等罗恩离开这里再说。
“再要十斤寸金软骨,也要细细地剁成臊子,不要有肉沫在上面。”
“呵,罗恩先生,你怕不是特地来消遣洒家?”
看着罗恩悠闲的说出这些话,他不禁气极反笑向他问道,开店到晌午他是半点生意都没做,如今还要再来十斤金软骨臊子?
“恭喜你猜对了,既然如此那我就赏你吃颗花生米吧!”
罗恩笑眯眯的与他说道,然后也不接着与他废话,动作流畅的对着冲过来的韦斯特开枪,而后韦斯特噗通躺倒在地。
“杀人啦!”
店里帮佣吓得惊魂未定,在罗恩大摇大摆的走远后才醒过神呼喊道,买肉的主顾也都被吓走,而肉店老板也早就死透了。
路过的巡逻治安官看到罗恩,他像是向长官问好向他呼喊:“罗恩!”
……
然后击毙倒地的韦斯特从地上爬起,周围的帮佣主顾也都平静下来,就连早已离开的罗恩也回到肉铺,目光共同看向某个方向。
“这场话剧很成功,几位老师也都辛苦了,我已经泡好热可可,要是不嫌弃就请过来享用下吧!。”
在肉铺不远处风格迥异的地方,身穿黑色夹克中年男人向他们喊话说道,他身边还有位身穿长裤与短衬的年轻姑娘,她雪白的发色格外亮眼。
“菲利普先生,请问我也有吗?”
“当然,小白珩是先生的孩子,分给您杯热可可也是应该的。”
菲利普团长和蔼说道,他是帕利塞德小镇最有名的话剧导演,总能写出调动民众情绪的话剧,同样他也帮过田粟到各地给民众无偿巡演话剧。
他的话剧语言直白通俗易懂,没有那些晦涩难懂的语句,想要表达的情绪溢于言表,是充满草根味的地道话剧。
对贵族或者艺术家而言,他的作品过于直白毫无艺术性,能让百姓喜闻乐见的作品就是好作品。
那些向往自由抛弃家庭,各大家族尔虞我诈争权夺利,亦或是为追求情爱舍弃天下苍生,对于脱离人民群众的话剧他们只会觉得胃疼。
「艺术应当通俗易懂,而非成为脱离人民群众划分阶级的准绳,选择替底层民众说话的艺术,才是更应该传承下去的真艺术。」
“真想到小白珩会来这边欣赏我们排练话剧,那边沉浸式体验不是更有趣吗?”
菲利普将热可可递给白珩说道,帕利塞德是田粟重点扶植发展的文旅小镇,以产出精彩话剧为业,不过最早他们算是靠沉浸式剧本杀发家的。
以完美还原边陲混乱局势,居民配合演绎黑帮械斗,迫使旅客留在此地过夜,旅客途经此地没有任何生命危险,事后他们也会向同事吹嘘。
后来光临帕利塞德的旅客越来越多,为的就是体验混乱械斗,这事捅到登基践阼不久的田粟那,在查清事实也就任由他们发展。
帕利塞德的居民以沉浸式体验闻名,他们个个演技精湛无比,田粟建议转型向话剧领域进军,但他们可以保留原汁原味的沉浸式剧本杀。
“还是算了吧,那些感觉都是些小打小闹,镜流三两下就能把他们全部撂倒,还是菲利普先生排练的话剧更有意思。”
白珩学着田粟的语气说道,不止口气甚连声音都有几分相似,而她这副有趣的模样也将菲利普给逗笑了。
“小白珩还真是多才多艺,要是学学口技兴许能在话剧团担任重要职位呢。”
“入职就算了吧,不过我这有部很有趣的亲情喜剧,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白珩简单拒绝了菲利普的邀请,她兴致勃勃将自己写的剧本递给他说道,她平日里也有其他小爱好,而她最偏爱的便是写剧本。
“啧,剧情和脑洞都挺不错,喜剧效果也是大家喜闻乐见的,就是你这感情线有些……”
“菲利普先生是哪里有问题吗?”
“问题倒是谈不上,就是你这父女情深是不是有些过于暧昧,要是演出恐怕被人指责。”
菲利普有些为难的说道,他面色古怪的看了看白珩,这里面刻画的父亲形象与田粟完全符合,至于女儿形象则是与白珩相称……
他尽可能的压住心中好奇,田粟先生为他们做的很多,就算他做出令人备受指责的事也会选择原谅,毕竟他们自信选出比田粟更好的领袖来。
“欸,这不就是父女情深嘛~只有思想龌龊的人才会往那方面想,而且要是有老爹那样的父亲,哪个女儿都会有这样的幻想吧?”
“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菲利普似乎真的在考虑可行性说道。
“白珩你又在胡闹,抱歉菲利普先生添麻烦了。”
在菲利普思考的时候,身穿青蓝色轻便服饰的镜流走过来说道,她身姿窈窕气质超然脱尘,是与阮.梅同样是冷艳美人。
“不麻烦,小镜流好久不见。”
“菲利普先生,你就别陪着她胡闹了。”
“我倒不觉得胡闹,她的想法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脑洞和娱乐性还是很足的,而且讲述的道理同样引人深省。”
菲利普很是公允的回答道,毫无疑问白珩是天生的编剧,只是田粟没有发觉出她这方面的天赋罢了。
“我对话剧了解不多,既然你认可那就随意吧,不过提醒下各位,我刚才出去看见了邻国国王的小王子,他似乎是来找白珩的。”
“他们吃饱了撑的找我做什么?”
白珩有些疑惑的插话道,她很不理解邻国锦衣玉食的少爷找她做甚,她又不认识那个小王子,而且他对陌生的皇亲国戚提不起半点兴趣。
“有意思,想着借助和亲避免清算旧账?”
菲利普很快领会到其中含义,他像是嘲讽对面软骨头般说道,得势的时候就喜欢仗势欺人,如今自己失势就打算和解。
“估计是,最近有什么加入话剧社吗?”
“没有,我们很少招收布鲁士的演员,毕竟他们有实力的都被贵族拉去当伶官,那些只会些三脚猫官方的根本没招收的必要。”
“这说的也是,毕竟你们德运话剧社名声在外,要是招收半斤八两的家伙,败坏的也是自己名声。”
镜流稍加思考后说道,菲利普的德运话剧社在塞利维亚声名远扬,要是让歪瓜裂枣混进来,他们话剧社必然受到影响。
在镜流稍不注意的功夫,白珩悄悄走到舞台的幕后,她翻箱倒柜玩弄那些服装道具,这里面有很多没见过的服饰。
忽然间白珩觉得自己头昏眼花,她想要强打精神先离开幕后,只是不知道谁将门给锁住,她想要使劲敲门让人注意到,但手脚根本使不上力。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被关在狭小的木屋中,避免将磕碰到头她只能佝偻着腰走动,约莫四十平的木屋还被分成好几片区域。
她好奇的来回走动,她感觉自己像是突然变大很多,七张三尺长的小床躺下都费劲,她质疑这该不会是传说中矮人的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