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长街,万人空巷,热闹非凡,他们都在欢迎凯旋而归的大英雄——大将军林晚安。
听说,这位将军五年前归隐山林,不问世事,可还是当今陛下多次请他出山入世,他都拒绝了,还是去年边关战火又起,可恨朝中无人,当今有一次前往想云山,大将军终极不忍百姓流离失所,再一次披甲上阵,他用兵如神,很快扭转战局,击退外敌。
“英雄,英雄。”老百姓拿着鸡蛋花等物品,呐喊着。
“林将军简直是天神下凡啊。”
“是啊,幸好有他,我们老百姓才不被外敌迫害。”
“上一个如此神勇无双的还是风将军吧,还是他带出来的林将军呢。”
“可惜了……”
“嘘,小心你脑袋,谁不知道当今圣上忌讳这个名字。”
刚好林晚安看向那群嘀嘀咕咕的人,冷冽的眼神,又冬天里的风刀,吓得大家闭了嘴。
居然还有人记得风云想,林晚安有些恍惚,冰冷的心也因为这个名字融化了不少,可当看到宫门前的男人——沐之泽,也是自己的情敌,这辈子最痛恨的人,眼神顿时露出嫌弃。
嫌弃归嫌弃,还是请安。
“辛苦爱卿了,快快请起。”沐之泽倒是很热情,上前几步扶起他,趁人不注意,轻笑道:“林晚安,看到你讨厌我,心不甘情不愿委身我的样子,我就开心,你以为我多喜欢你,我恨不得你去死。”
两看两相厌。
林晚安稍稍拉开距离,依旧一副高冷样:“多谢陛下挂怀,臣没事。”
“朕已命人在大殿摆好了接风宴。”
“多谢陛下。”
宴会结束,林晚安准备打道回府,当今陆丞相,三代元老,拉住林晚安,笑吟吟道:“晚安啊,你终于还是出山了。”
“你知道,是看在他的面子上,那封书信现在是我的了。”
陆丞相叹了口气:“嗯嗯,你不愧是那孩子教出来的。”
“我终究不是他,没有他那么伟大,胸怀苍生,我只想护他。”
“唉,他也不希望你和陛下生分到这地步。”
“我和陛下本来就只是君臣关系。”
“林将军,陛下宣你觐见。”沐之泽身边的小李公公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林晚安面色一冷,烛光摇曳间,更显冰冷,吓的小李公公一哆嗦,陆丞相连忙劝:“晚安,陛下估计要询问军情,要你汇报。”
军情,笑话,沐之泽那畜生才不在乎百姓死活,他自私自利,只在乎自己,召自己去就是想侮辱他,他想都不想直接推脱:“明早本将军自会写折子上去,恕臣告退。”
“林将军,请你体谅小的,要是请不动您,我们要挨板子的。”
“这我可管不了,陛下想赏你们,还是罚你们,都是恩宠,为臣子的都得接着,你们当初不是那么说的。”
“我……”
陆丞相:“这些狗奴才仗势欺人惯了,是该治治,可是晚安,陛下终究是陛下,他收拾你只要一道圣旨。”
“他想罚就罚。”
“可云想呢,到时候别人怎么说他,别有用心之人岂不认定他蔑视皇权有谋反之心。”
风云想是他的逆鳞,林晚安点点头:“我知道了。”
御书房,沐之泽懒洋洋地躺在椅子上,看到林晚安来了,头也不抬。
“下去吧。”
“是。”
“林将军真是难请啊,让孤等了那么久,看看别人的举报信。”
“有什么事?”
“我找你能有什么事。”沐之泽一把将他拉入怀里,语气暧昧。
林晚安嫌弃地推开他:“陛下就不能找你那些后妃男宠。”
“我想要谁,轮不到你来说。”
“你还是一如既往地卑鄙。”林晚安发现了香炉里下了药,身体软了下来。”
“你不一早就知道了嘛,当初跟我抢云想哥哥的时候,你的手段不比我低。”
“公平竞争吧,我不想把喜欢的人交给你这种三心二意的人。”
“哼,可惜云想哥哥喜欢的是女人,我们俩都是痴心妄想。”沐之泽把林晚安扔到榻上,吹灭了灯,光着脚,坐到了那个人以前经常坐的地方,看着清冷的圆月,发呆。
太监们在外面听着两人吵闹,然后是一片旖旎声,他们知道陛下和将军的关系,可是俩人平时看起来明明就是苦大仇深的敌人。
有人感叹,怨侣啊。
暂时没有战争,林晚安留在京城,按时上下朝,练兵,帮着工部修城墙,挖河道,没事的时候,就去赌坊、万花楼。
这天下了朝,林晚安正准备回去,可听同僚说,赌坊有人为了豪赌千金,还有风将军亲手画的美人图,还要拍卖一柄风将军的配剑。
云想的佩剑,那把红宝石小剑嘛,林晚安匆匆忙忙赶过去,想要买回来,至于美人图,应当是他心爱的女子吧,他这样风光霁月的男子,是所有女子的梦中情郎,也是多少人的白月光,爱而不得。
那画中女子,何其有幸,能得到云想的爱,他从未跟自己提起过。
到赌坊时,人满为患,好不容易挤到赌桌前,一个衣着华丽的男人。
看到他的脸,林晚安呆住了,男人跟云想七八分像的脸,笑的邪气危险,正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对面的敌人,眼神里是挑衅,“你输了,好了,我没时间陪你们玩了,我还要得去拍卖大厅,晚了没有得到宝剑,我主子可得生气了。”
林晚安回过神,这人怎么比得上温润的云想,云想气质出尘,宛如谪仙。
来到拍卖大厅,已经有很多达官贵人坐着啦,每个都戴着面具,分不清谁是谁。
先是拍卖了一些奇珍异宝、名贵药材,居然还有几个或可怜楚楚或妖媚迷人的美女俊俏男子,达官贵人的天堂,穷人的地狱。
有个大腹便便的富商想买一男一女,却被一个清瘦的人抢了,那人带着小狗面具,林晚安看着有些恍惚,风云想也喜欢小狗,和平那几年,自己跟着他四处巡察时,偶然相见的路边捡一只被人遗弃快要死掉的小黄狗,他可怜它,亲手把他抱回了暂时住处,悉心照顾。
林晚安觉得,云想有时候真的像个女生,温柔细心有爱心,笑起来总是让人那么心动。可战场上他杀伐果断,击退了无数敌人,是常胜将军,官场上他雷厉风行八面玲珑,有敏锐地政治力,还带着沐之泽在夺嫡的腥风血雨中脱颖而出,而且自己也看过他满是伤痕的身子,是男子无误。
“红云宝剑,还有人想出价嘛,五百金一次,五百金两次……”
林晚安赶紧出价:“600”
“680”
听声音,林晚安知道是那个妖媚男子,他难得跟那人拉扯:“1000金。”
嘶,在场倒吸一口凉气,那么高,没人在喊了,风云想的佩剑是林晚安的啦。
出了赌坊,不出林晚安所料,男子等在门口。
“这位公子,我叫古松竹,交给朋友吧?”
“朋友就不必了,宝剑是我的。”
“公子,这宝剑对我家主子很重要,她很喜欢宝剑的主人,君子不夺人所好,所以……”
“你家主子就是画中女子?”林晚安有些惊讶,还有些苦涩。
“不是,我们都不知道画中女子是谁,我主子也不想让这幅画,是我很喜欢画画,觉得这幅画很好,构思巧妙,初看只有一人,仔细看,其实还有一人。”
林晚安有些惊讶,他不懂琴棋书画,当初云想画的时候,看到一个女子,他心里虽然难过,他送给自己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自己很高兴,收的好好的,古松竹这幅,是云想去世后,自己临摹的千百幅画作之一。
林晚安清冷声音想起:“你怎么知道这佩剑不是我心中最重要的东西。”
对面的人若有所思地看着林晚安,眼前一亮,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你也喜欢风云想?”
“与你无关。”
“反正我当风云想替身习惯了,做个交易,我冒充你的云想,交换你手里的佩剑。”
“你喜欢你主子?”
“是她救了我,要不然我就被草包王子打死了。”
“你甘心当替身吗?”
“不甘心又如何,我这样的人能陪在她身边,有点用处已经知足了,怎么敢奢望她喜欢我。”
“为了她,甚至不惜出卖自己。”
“我……”
“回去吧,你主子她也不见得多喜欢云想,真正的喜欢是不可替代的,不会出现替身。”
林晚安抬腿离开了,古松竹在原地,半路又被沐之泽请到了宫中。
沐之泽:“你跟那个古松竹怎么回事,你喜欢的不是云想嘛?”
林晚安面无表情:“你跟踪我,我跟谁走近,好像和你没什么关系吧?”
沐之泽气急,走过去一把掐住他脖子:“你找死!不要挑战我底线,你可不是风云想,朕可不会心疼你。”
“你生什么气,你不会喜欢上我了吧?”
“哈,喜欢你,你是被那些谣言迷惑了吧,说什么我爱而不得,和你相爱相杀,我只是单纯看不惯你,情敌永远不可能喜欢情敌,至少我们之间。”
“我就是要毁了你的名声,让别人误以为你是我的男宠,不敢把女儿嫁给你,我就是不想让你娶妻生子子孙满堂安享晚年,而我的风云想,云想哥哥却早早离开我,要不是为了救你,他怎么会……都是因为你。”
林晚安本来面无表情的脸刷地一白,气愤大喊:“我宁愿死的是我,我比你痛苦千百万倍,他是我唯一的光,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云想,你明明喜欢云想,要不是云想把你托付给我,你那么羞辱我,你以为还能站在这!”
“哼,要不是云想让我不要杀你,你以为你能活那么潇洒。”
半夜时分,药劲过了,林晚安瞥了眼还坐在窗边的沐之泽,准备回府。
在半路遇到了皇后娘娘,这位传说中贤后,长相普通但大方动人,十分有能力,将后宫治理的井井有条,上下和睦,后妃们不仅不宫斗,还相互扶持,做针线活,写字画去买钱充军粮,好鼓励全宫上下给将士们缝冬衣,普天之下,无比赞赏她。
“皇后娘娘好。”
皇后大方一笑:“林将军不用客气,我在这里等你,的确是有话跟你说。”
林晚安被人看到,影响皇后娘娘声誉:“明日陛下会介绍长公主给我,那个时候再说也不迟。”
皇后娘娘感叹:“果然,您才是最像云想的人。”
“我?”
“嗯嗯,尊重女性,敢做敢当。”
“我父亲是武将,家里原本有哥哥和我,可是14岁时,哥哥战死沙场,就只有我一个孩子,我父亲把我当成男儿养,有了一身武艺,可十五六岁,他始终觉得我是女孩,让我学绣花,可我心比天高,想闯出一番事业,于是女扮男装闯荡江湖,可我终究年轻,别人一看就知道我是小姑娘,一个混混看穿我女儿身,眼神恐怖猥琐像恶兽,我虽然有武艺,但还是被他的眼神吓到,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害怕,加快了脚步,那人转头一直跟着我,我心跳的越来越快。
我后悔一个人出门了,也害怕被害,到了死胡同,我绝望了,那人也跟了上来,过来拉扯我的衣服,欲做不轨之事。
我疯狂反击,可那人被我打了后,越来越兴奋,也怒了,想直接下狠手,那一刻我害怕了,想过妥协,但一想到被这种人侮辱,后半生因为他毁了,还可能会有罪犯的孩子,生不如死,而我想到鱼死网破,我杀了他,看到他的尸体,我看到后怕,若不是我学了些防身术,要是我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平常女子,早就被恶人折磨死了。
我浑浑噩噩间,偶然路过的云想发现了我,把我带回了家,让小桃给我收拾,他说别怕:“你是正当防卫,你很勇敢,也很厉害,那人恶从胆生,想干坏事。”
“我听不懂他的话,但知道他没有责怪我,不想其他人第一时间就责备我,跟我说,想要证明自己不输男人,方法很多,不一定非得上战场,去那么危险的地方,这个时代,一股脑地往外冲,受伤的只有自己,先保住自己在说。”
“后来,我明白了他的话,他捡了很多无家可归的女孩,还有一个因掉河里被男人救,被扫地出门的大家小姐,就是小桃,还有被夫家退婚、娘家觉得颜面扫地不准进门的下堂妻,在将军府,大家是平等的,男人们尊重每个女生,让我们觉得是平等的人,所以我们喜欢上他,对他忠诚是自然而然的。”
“我跟他告了白,可他说不喜欢女生,因为他也是女生。”
“你弄错了吧,云想他的确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