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空下起了细雨,周末的下雨天,格外适合睡觉,连子城跟孩子们打游戏,易念薇上下眼皮直打架。
不知道过来多久,醒来时,只有连子城坐在身边看书,看到她醒了,他扬起了一抹暖笑:“醒了啊。”
“嗯嗯,你不跟他们吃鸡了。”
“大铼带他们去体验真人模拟了,我看你太累了,就没叫你。”
“你又是故意的吧 。”
“不愧是我小薇子,还是你懂我,那群没点眼力见的,一点私人空间都不给我们。”
“哈哈哈,所以我们今天干嘛呢。”
“带你在家品茶。”
“可以啊,偶尔文艺一下,围炉煮茶。”
“走吧,第一步,我打香篆,你插花。”
“可是,我不会。”
“我教你。”
“你不怕你一世巧名被我辱没了。”
“不怕,你啊~,一天浑身是戏。”
“彼此彼此,放心我不会泄露你是我师傅的,就算学不会,我也不会怪你的。”
“嗷,你就是不怪你自己。”
“那是,拒绝内耗,从我做起,好了,进去吧。”
进入连子城的茶室,仿佛穿越到了宋代,有两面墙都是柜子,看起来像榆木中药柜,右边放了各类茶,左边放了形形色色的茶器,房中间放了一个梨树下观杯中梨花美女图三折双面刺绣屏风。
“老早就想问了,这屏风谁绣的?”
“我啊。”
“那人是……?”
“你啊。”
易念薇脸一红:“我怎么没有一点记忆,我曾穿着古装在梨树下喝茶了。”
“你来到我们身边的第168天,小锦生日也是花朝节的时候,我们一起出去游园回来,院子那棵梨花树开了,大家穿着我们俩跟大铼姿约一起做汉服,在梨花树喝茶吃蛋糕,当时一朵梨花刚好落在你的杯子里,你眼神由惊变喜,然后嫣然一笑,还轻轻闻了闻梨花香。”
易念薇惊讶地看着他,这家伙,记忆力也退伍好了吧,这就是学神的头脑嘛,还有他一天看我,不会是想拍我丑照,好啊,大城哥,你太阴险了。
“你总是不明白我有多爱你,你有多好,你对我有多重要,就像现在我不直接说,你那脑回路……一定想得是我记忆力好,或者悄悄拍你丑照事不是想威胁你。”
“你怎么知道,大胆,谁让你在我脑袋里装监控的,还拆穿我的心思的,过分了啊。”
连子城气急败坏:“有时候我都想看看你的脑回路构造,总觉得我是刁民,想害你。”
“对你一个满肚子坏水的狐狸,凡事往坏处想总没错。”
“找打不是?”
“看看看,又说这些不利于和平的话,我们要和睦相处。”
“和平,我知道了。”
“孺子可教……”
连子城欺身慢慢凑到她面前,挡住了她面前的阳光,她闭紧了眼,然后轻轻落下然后离开,如蜻蜓点水。
易念薇缓了好一会儿,平复一下过快的心跳,才道:“我……确实,我不喜欢盲猜别人的心思,很久很久的暧昧,这样容易自作多情,我很迟钝,反射弧长,感受到爱时间要花很久,所以幸好你打了直球,没有错过。”
“你现在才发现你感情迟钝啊,果然只有直接,你这张嘴才老实点。”连子城用手拍她。
“可恶,又用美男计,还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把爪上的灰拍我衣服上,还不停下。”
“你诬赖我,我没有,我是把水擦你衣服上。”
“你真的是……”易念薇追上去打他,他跑,追到客厅后,易念薇挠痒痒,玩闹了一会,两人才发现姿势暧昧,四目相对,易念薇脸皮到底没有连子城厚。
赶紧坐直了,开启了她惯用伎俩——转移话题东拉西扯:“大城哥,文艺如刺绣画画书法打造首饰,剑舞篮球调酒甜品陶瓷,你究竟还有什么不会的。”
“我就是兴趣爱好,学艺不精。”
“不像你啊,居然没有抓住机会,吹嘘自己啦。”
连子城一脸高冷:“真正的高人都是低调的,还有,请这位美丽姑娘不要在拉着我不务正业了。”
“是是是,倒打一耙高人。”
“哈哈哈哈哈。”连子城高冷形象碎了一地。
“在笑,嘴给你缝上,还要不要喝茶啦。
“要要要,准备喝茶。”
重新回到茶室,绕过屏风,后面是饮茶区,两面墙都是大大的木制支摘窗,开拓了视野,可以清楚看到花园和远处的风景。
主桌后面的墙改成银杏树木茶柜,沿着树干,从上到下共五层,最上层白色小茶杯,上面放了一套着名的景德镇茶器和花,最底下那层放茶壶,其中摆一些卡普里灰紫,感觉有点格格不入。
易念薇想起,这花是自己在他生日的时候送他的,“我屋里有蜀葵,摘一朵放茶室吧。”
“可我喜欢你送给我的这个,喜欢它的花语。”
“放卧室吧。”
“卧室有,不过听你的,茶室更适合那白色蜀葵。”
“你什么时候把它们制作成永生花的?”
“你送给我的第二天,这是你送给我的,也是我人生中收到的第一束花。”
“怎么可能,肯定有人送过……”
“都是送出去的,我很幸运有了你,我想中国大多数男人这一辈子,或许永远也收不到独属于自己的花。”
“因为大多数男人比较务实,所以投其所好,都是送实用的领带手表球鞋之类的。”
“哟,我小薇子还真懂,说吧,送过谁?”
“我爸爸和弟弟,还有你们几个。”
“这还差不多。”
两人坐在一套原木色茶桌边,桌子置于不远处的房间中间位置,七八张同色的圈椅,主人坐处还有个旋转茶柜,易念薇知道连子城最喜欢这个柜子,每回喝茶煮茶前,都会让她们老鹰点小鸡,点到那个喝那个,很是有趣。
茶桌一侧,放了一盆竹,挖出了一条水道,流觞曲水,将茶废水倒进去,可以流出去浇花。
“每回进你这茶室,都是一种享受,感觉整个人安静下来了。”易念薇站到窗边,透过支摘窗看窗外的向日葵海,还有不远处的梨树及葡萄藤,闭上了双眼。
连子城看到她微微舒展的眉,恬静放松的表情,微微一笑:“你喜欢就好。”
“谢谢你,开始吧,连老师。”
易念薇拿出竹编花篮里的材料,两人在银杏林捡了一段被大雨压断的银杏树枝,银杏叶正由绿变黄,还在院子里摘了两三朵向日葵和叶子。
开始按照连子城的教导行动了起来,她选择了黑色四足圆水盘,拿起9号扇形剑山放进谁。
连子城一边打香篆,一边看着茶桌边正插花的易念薇:一边说:“盘中短边靠近边缘,把水面尽可能多的留出来,接着加水至剑山尖。
接着,易念薇按照提示简单修剪了银杏树枝,留下了两条倾斜的小树枝,上长下短,与主树干方向相反,主枝确定好后,从中间插入剑山,向主干右前方倾斜,小枝条朝左,选择了一片鸟巢蕨置于主干最下侧,右侧同风向,与主枝相呼应。
此外,客枝,她临时决定就从从剪下的银杏条中选择,从朝正前方倾斜过来。
易念薇重复连子城的话:“向日葵的摆放,一朵前倾表现花的正面,一朵高插表现花的姿态,最后低插一朵表现花的半面,三朵形成不等你三角形,稳定又均衡,后方加入一支营造进深,轻盈小叶作为补充,可以让整体清新而明媚。
“很聪明嘛,小薇子,别有一番韵味,还会就地取材。”
“哈哈,就喜欢你盲目一顿乱夸。”
“你啊,别人夸你谦虚,我一夸就嘚瑟。”
“不一样。”
“嗯嗯,我也喜欢你这样 ,有种我很特殊的感觉。”
“你在我心里本来就很特殊。”
听到如此直白的话,连子城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你比我还猛,今天想喝什么茶?”
“乌龙茶吧。”
“好~。”
连子城搬来黑核木色麒麟碳炉,易念薇则搬来做好的桂花糕,还板栗红枣橘子之类的吃食,同时眼疾手快地放了一块隔热木板,连子城放了木炭点燃,放了一个烤网,和烧水壶,方便易念薇烤板栗红薯玉米之类的。
易念薇坐在对面,看连子城好看的手,先后放了干泡台,一张黑底银凤茶席,美观大方,还有一个木制四叶草状的壶承,一个冰裂釉的裂纹白色盖碗和同款六只冰裂纹折腰品茗杯,带把高硼硅玻璃公道杯,她知道这个可以更好的观察欣赏茶汤。
连子城一边布置茶桌一边给易念薇介绍:“建水,也就是小垃圾桶,用来装茶水茶渣,黑色是茶则和茶拨,和两个盖置,用来放盖碗的盖子。”
她很喜欢这俩个水滴形盖置,上面还有马蹄莲图案。
易念薇认真听着,像个学生,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他的动作,不时还点头。
“ 什么样的茶具,要对应相应的壶,泡茶,需要遵循“以壶适茶,因茶选壶”的原则,只有所泡之茶和所选茶具的科学与合理的搭配,效果才会更佳,达到“茶、壶合一”的境界!”
“原来光是喝个茶有那么多知识,现在知道以前我们喝的,那叫一个粗犷。”
“喝茶就是要随心所欲,不在乎形式,怎么喝看心情。”
“又长见识了,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你继续。”
“乌龙香气浓,壶型宜矮不宜高,宜圆不宜方,宜小不宜大,例如小水平壶、西施壶和潘壶,利于聚抵扬香。选择朱泥最佳,朱泥的含砂量少,密度大,不夺茶叶香气,对于乌龙茶这种高香型的茶类最宜,我喜欢用潘壶泡乌龙茶。”
“潘壶?”
“就是炉子上这个。”
“它像个梨子,好可爱。”
“哈哈哈,确实,潘壶是唯一一款以姓氏命名的紫砂壶。”
提起自己喜欢的东西,连子城津津有味,本来话就多,也现在更多了。
“潘仕成,广东番禺人,既经商又从政,同时又是一位博古通今的古玩字画收藏家,有钱,有权,又有高水平的审美鉴赏能力。他喜欢定制一款形制较为固定的紫砂壶,而且壶底和壶盖处不落款,反而在壶的盖沿上落款,仅一“潘”字。
由于潘氏声名远播,世人将此形制称为潘壶。当地人也以潘氏为荣,女儿出嫁时必以一潘壶作为嫁妆,表达美好祝福。
“潘壶按照壶型高矮,可分为高潘、中潘和矮潘,我们这个是高潘,其余两个在右边架子上有下往上第四排。”
“嗷嗷。”易念薇闻言看过去,就像连子城及其他人说的那样:
潘壶整体上看,壶身上缩下丰,壶肚圆润,一派雍容气象。壶身线条优美,简约却又充满变化,用最简洁的部件,最流畅的线条来表达整壶的神韵,没有繁杂的线面叠加,体现了返璞归真、以少胜多的高级审美情趣。
连子城这套潘壶,壶身上多了一枝泥绘的梨花。
“你真的很喜欢梨花。”
“都是你的功劳,因为你,我尤爱梨花。”
“咳咳,你能不能别见缝扎针说肉麻话,喝茶,是要静心的。”
“30多度大热天,你都能说心静自然凉,才几个字,你就静不下来了。”
“能一样吗?”
连子城闻言笑的不怀好意,“你说什么?”
“我说水开了,该泡茶了,我们今天就用潘壶泡茶吗?”
“不是,潘壶观赏烧热水的,今天我想用冰裂纹盖碗,给你展示一下茶艺。”
连子城开始泡茶,他先是双手握拳,身体向前倾斜大约30度行礼,像模像样,还挺像那么回事,易念薇立马也正式起来,含笑回礼。
然后是温器,他双手将盖子翻开,用刚烧开的一沸水,在12:00方向开始注水之后,又用茶针将盖子轻轻的拨起来,将盖碗充分的温透。
与此同时开始备茶,将茶倒进茶荷里,他自己先欣赏了一会,然后将茶放在对面的茶友——易念薇面前,请她赏茶。
易念薇学以往连子城赏茶样子,先认真观察一会,才道:“紧细秀长,显锋苗肥壮,色泽鲜活。”
易念薇赏茶过程中,连子城将茶盏里的水倒进公道杯中,赏了一会后,又将茶退给了连子城。
连子城开始置茶,将茶倒进盖碗中,接着两只手上下分别抱住盖碗,开始摇动:“这叫摇香。”
“嗯嗯。”
摇了一会,连子城变轻轻打开盖子嗅了嗅,后面又递给易念薇,用右手示意请她闻香。
“好香啊,茶香高而持久。”
连子城微微一笑,点点头,动作不停,左手开始烫杯,将公道杯中的水倒入品茗杯中温杯,倒入建水,易念薇将主泡器返还给连子城后,他提壶与碗壁形成45度夹角,逆时针注水泡茶,之后用盖碗中心,沿碗口旋转,寻找平衡支点,盖碗悬停。
然后拿起盖碗,盖碗上下摇动三次出汤,他温柔的声音很苏,酥酥麻麻的,拨弄她的心防。
太帅了,单手执器开盖,快速投茶优雅赏茶,上下摇香,流畅注水,丝滑出海,全部归一!
“这位同学,上课呢,认真点,这叫凤凰三点头。”
“知道了。”易念薇不好意思,赶紧伸手扶住品茗杯,表示谢意。
突然听到细微裂开声,“什么声音?”
连子城柔声道:“看你的杯子。”
“哇,这个纹理开的太漂亮了|像冰川开裂一样!”
“冰裂杯”因茶杯杯身有似冰裂的痕迹,因此而得名,是南宋官窖的极品。该茶杯选用天然的陶瓷泥料,运用独特的加工技术精制而成,外形光亮细腻美观。”
易念薇认真听着,不时点点头。
“冰裂釉,听上去不觉其神奇之处,但是当你面对它时,毫不夸张地说,你会被其肌理纹路所折服。因为冰裂釉的裂纹效果极其神奇好看,出神入化,近乎完美,这也是它的特色之处。
“太神奇了。”
“但是,小薇子,你知道吗,冰裂纹原是瓷器烧制中出现的缺陷,但是在宋人眼中却是一种十分难得的残缺美,于是将冰裂纹赋予了美学上的意义。由此,制瓷工匠们便开始有意识地利用瓷器开裂的规律来制造冰裂纹。”
“大城哥在这等着呢,我就知道你今天请喝茶目的不简单,还学刘邦开鸿门宴了。”
“小薇子~”
“我知道。”易念薇明白了连子城今天非要选红茶、用冰裂杯的深意,他想告诉自己好事多磨,勇敢追求梦想。
“谢谢你,我确实很纠结,
可现在年纪也不小了,没有一点优势。”
“你也才二十五六。”
“大城哥,你不懂,我还得考虑现实问题,读书三年,还要考虑书费生活费,我还要还房贷,压力很大。”
“还有我,我可以给……”连子城知道易念薇性子,她不喜欢欠别人人情,是那种宁愿别人欠自己的类型,“借给你你行了吧,不要利息。”
“可,我都没看书……”
“我知道你看了,一个人时,你总会偷偷看,就连那本马原你都翻烂了,小薇,你知道,这些都是骗别人的借口,你骗不过自己。”
“我……”
“大胆一点,在努力一次,这次我保证,你会像郑姝音哪有实现自己的梦想,而且现在有一个公平的环境,你不用在担心。”
“很后悔,当初被现实打败,灰头土脸的逃走,逃避,不知什么时候成了我解决问题的方式,躲,躲到问题过去,等,等到自己欺骗自己,我是一个普通人,甚至是个胆小的人,我有时候都很后悔,要是勇敢一点……”
“傻瓜,每个人都不是完美的,都有缺点,我也是个胆小鬼,跟你一样,见过家里人的恋爱脑带来的不良后果,我也选择了躲和逃,不相信爱情。”
连子城放下茶杯,看向窗外,慢慢地述说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从哪里说说起,就随便说了,我们家一共有三个小孩,我和我哥是双胞胎,哥哥比较弱,还有小两岁的妹妹,父母生长在农村,他们通过自己的考出去后,成了医生,由于工作忙,也不够开销,父母就把我和哥哥托付给外婆家照顾,他们逢年过节回来看我们。”
“可是舅妈根本不喜欢我们,总是说我们吃白饭,但我知道爸妈每个月都是带钱回来的,舅舅外出务工,外婆年纪大了,不敢说什么,有哥哥在,我的童年也不孤单,就是因为他身子弱,不能经常出去,我也就在家陪着他,五岁的时候,哥哥突然生病了,为了更好照顾他,虽然压力大,爸妈还是把哥哥接到了工作的地方,那是我第一次离开哥哥,只留下我寄人篱下,我害怕看到舅妈那嫌弃的眼神,也不想他们丢下我。”
“第一次哭着闹着要跟爸妈回家,可于事无补,离开那天,我其实知道,妈妈留着泪摸我头,我背对着他们假装睡着了,其实一直在流泪,听着他们远去的脚步声,我还是忍不住悄悄从窗户看,爸爸妈妈哥哥和三岁的妹妹,看见哥哥一步三回头,我也舍不得,一直看,一直看她们出门,上上了大巴车。”
“我还是忍不住跑出门,追了上去,一直循环地喊爸爸……妈妈……哥哥……妹妹,可惜他们听不到,也没有人回应我。”
“最后是我外婆佝偻着身子,从村口牵着我回来的,回到家,刚好碰到打麻将回来的舅妈,我至今还记得,她当时的话。”
不用问,易念薇也知道,很难听,她伸出手握住他的,眼神里满是心疼,摇头示意他不用说了。
连子城却无所谓地笑笑,她说:“死老太婆,你把这个小杂种捡回来干嘛,你自己没孙子嘛,简颖颖怎么还不把这小拖油瓶带走,看着就烦。”
“盼盼你也答应颖子照顾小城了,而且你也收了颖子他们寄回来的生活费,还是得好好照顾。”
“就知道,你一直记着生活费,她们寄回那这点生活费哪够,一家人的吃穿用度,都需要钱,赶紧去做饭,吃完我还有事。”外婆知道她又是去打牌,摇摇头带着我去了厨房。
我其实知道,钱都让舅妈打牌输了,家里的吃穿用度其实都是靠外婆种菜买菜,还有种庄稼换来的,那个时候,乡下花不了什么钱,也没有什么去处。
日子慢慢过去,有一次我和外婆下地回来,发现舅妈跟表哥在悄悄吃鸡腿,她还让表哥赶紧吃,别让我们看到,外婆默默带着我离开了。
连子城显然不想再说那个舅妈的事,简单提了几句。
“那件事后过了没多久,外婆带我回到老屋,我们两个开始了相依为命的生活,虽然穷,但我却很开心,不用在小心翼翼,不用在被迫要懂事,要让着哥哥们,还和村里的小伙伴打成了一团。”
“有一年,我初一,爸爸工作时累倒了,哥哥的病又复发,妹妹梓心还小,需要人照顾,他们想把我接了回去,外婆也劝我,还是要跟爸爸妈妈在一起,他们现在需要你,你爸妈工作忙,哥哥身体又不好,现在还有妹妹要照顾,小城你一直很懂事,对不对?”
我其实很想大声说,如果懂事就应该承担更多,那我宁愿不懂事,可是,我不忍心,我也想哥哥他们了。
“初三的时候,外婆生病没人照顾,我回到她的身边,可是在高一那年,外婆还是走了,我哭了很久,一直不愿意相信是真的,回到了爸妈身边一年多,还是觉得不真实。”
“可时间是一钱残酷的药,慢慢的我知道了外婆离去是真的,我也接受了现实,可后来我们家进入多事之秋,哥哥被一个女生骗了,妹妹也卷入了一段三角恋……”
易念薇看出他的顾虑,温柔打断:“喝茶吧,以后能说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