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上班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感觉眨眼周末就结束了。
星期天易念薇要上一班的晚自习,所以早早吃完晚饭,连子城把易念薇和蓝宇轩送到学校,本来易念薇觉得麻烦让他不用送了,可连子城还是坚持。
“小薇,醒醒,到学校了。”连子城轻轻摇醒已经睡着的易念薇。
“嗯……怎么那么快啊。”易念薇揉揉了眼睛,缓了一下,视线慢慢清晰,看到学校大门,才有实在感。
“小轩,起来了。”易念薇回头叫后座的蓝宇轩。
“好。”蓝宇轩打了个哈欠,一看就是昨晚熬夜打游戏了。
易念薇对着开门下车的蓝宇轩:“书包别忘了,还有外面冷,把围巾带好。”
“知道了。”蓝宇轩乖巧地拿着东西下了车
连子城提醒:“别忘了辣子鸡和水果。”
“城老大开一下后备箱。”蓝宇轩喊了一声。
易念薇手里还提了一些书和做蛋糕的材料和器具,学校老师几乎都是跟着学生吃食堂,很少自己开餐,宿舍里没有什么餐具,上次答应了蓝宇轩一起做蛋糕,拿好东西,易念薇也准备下车了。
“小薇子……”连子城突然喊了一声。
易念薇疑惑回头,等他说话。
“嗯……调理气血的补品要记得吃,算了,我每天打电话提醒你吧,天冷了快进去吧。”
“嗯嗯。”易念薇看了眼连子城,有些不舍,每回跟他分开,总是有这种感觉:“那你回去注意安全。”
“知道了。”
“到家了,记得发个消息给我。”
“好,行了,你们快进去吧。”
易念薇点点头,跟蓝宇轩前后脚进校了。
连子城看着她们,易念薇一步三回头,一直摆手让他回去,可他还是等看不到那抹身影了,才开车离开。
星期三下午一下课,费馨她们一下课就往易念薇宿舍跑。
“小薇老师,你确定不跟我们去了吗?”
“我也想跟你们去,刚刚通知我们开会。”易念薇手把手教费馨和她好朋友柯浅裱花,蓝色的蛋糕上面依稀有了可爱的卡通人物,着名篮球卡通人物。
“唉,老班今晚也有晚自习。”
“没事,我和你们老班不去,你们班上的同学也没有那么不自在。”
“大家都希望你和老班去,你们是全校出了名的平易近人又幽默,我们大家喜欢你们还来不及呢,不像冷面魔王数学老师,吓死人了。”
“小馨……”柯浅连忙拉住了好友,以防她说出不恰当的话,小薇老师说过很多次,不要在背后说别人坏话。
费馨吐了吐舌头:“没事,我当着数学老师面也说他吓人。”
柯浅无语:“行吧。”
“对了,小薇老师。”
“嗯?”
“蓝宇轩喜欢吃什么饮料啊?”
“他啊,都喝,最喜欢橙汁和可乐。”易念薇把板栗做的篮球灵活地放了蛋糕上。
费馨点点头:“阿轩他喜欢吃什么啊?”
“他不挑食,什么都吃,要说最喜欢吃的那就是橙子了,他喜欢橙子做的任何东西。”
“哦哦,喜欢吃橙子啊。”费馨整整齐齐地写在纸上,
“难怪小薇老师你做的橙子口味的蛋糕。”
“是啊。”
费馨跟柯浅对视一眼,又问:“喜欢吃的菜呢?”
易念薇一边想一边说:“回锅肉、糖醋排骨,还有虾肉汉堡。”
“还有其他爱好吗?比如乐器、书啊?”
易念薇以为两个是要给他准备生日礼物,问这些给个参考:“弹吉他,喜欢看中国古典名着。”
“有什么不喜欢的吗?”
“他什么都吃,兴趣广泛,对了,小轩花粉过敏。”
费馨认真听着,看着易念薇好看的手指,灵活地打包蛋糕,还写了生日快乐的贺卡。
费馨犹豫了会,最后还是鼓起勇气问道:“他有喜欢的女生吗?”
“这个……好像从来没听……”易念薇说到这,反应过来看着女孩红扑扑的脸,躲闪的眼神,知道女孩喜欢小轩,她也是从花季走过来的,明白学生的少女心。
“老师,我们是说蓝宇轩很受欢迎,平时就有无数学姐学妹都来看他,学校组织天台告白,好多女生表白来着。”柯浅听到这脸色一白,还不时地给费馨使眼色。
易念薇温柔地笑着:“没事,不用表现的如临大敌,你们这个年纪喜欢一个人很正常。”
费馨柯浅这才松了口气。
费馨:“我爸爸妈妈也是这么说的。”
易念薇有些意外:“你跟你爸妈说了?”
“嗯嗯,我生日的时候,邀请大家去我家,我爸妈看出来我喜欢蓝宇轩,之后找我谈了。”
柯浅:“叔叔阿姨没骂你?”
“没有,我妈妈说,我们已经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让我不要害怕,学会正确地对待这份心意就行了。”
易念薇摸摸她的头:“你妈妈说的对,一些家长和老师很老实害怕你们早恋,一方面是害怕影响你们的成绩,另一方面,也是考虑你们的安全,只是受传统观念影响,生理知识难以说出口。”
“嗯嗯,我妈妈跟我说的时候,也是含含糊糊吞吞吐吐地说……生育什么……怎么保护好自己。”费馨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头。
“没有什么害羞的,女性生育是一项神奇而伟大的能力,从古至今多少人都赞叹,但我们也不能忽视,这也会给女性带来不可避免的损伤,我们要明白,也要更好的保护自己。”易念薇给她们科普了起来。
柯浅:“我知道,我表姐前不久刚生了个小孩,她肚子上开了好一大刀,上厕所都是表姐夫抱着去,那天她尴尬的表情,我现在都忘不了。”
“我不明白,那么痛,她们怎么忍受下来的。”
“以后你们就会懂了,为母则刚,孕育一个生命痛苦而幸福,准备好了,自然而然地就希望有个自己的孩子。”
“不过,现在的你们,自己都还是孩子,现阶段正努力学着负责自己的人生,还无法承担其他责任。”
“我们都还靠爸妈养活。”
“爱情很美好,喜欢一个人的样子,真的很可爱,那份感情就像是春日里花里藏有青涩的果子般美丽动人。”
“我们可以欣赏,可以喜欢,但还是希望,不管我们多么想,千万不要提前摘下它,因为花季的摘下来的果子是很苦的,如果真的喜欢,就耐心做好现在该做的事,等到秋天,那个时候果实便熟了就甜了。”
费馨是个聪明的孩子,她知道老师话里的意思,她点点头:“谢谢小薇姐,谢谢你没有说我现在还小根本不懂什么是喜欢,我知道你说的,蓝宇轩他说过只想学习,所以我只打算偷偷喜欢。”
暗恋,是一个人的事情,在这个舞台上,自己是主角,可以尽情地想象。
“小薇姐,你可以帮我保密吗,不要告诉蓝宇轩。”
易念薇郑重地点头:“好。”
“我们可以去老师家玩吗?”
“当然可以啦。”
柯浅拍了拍费馨肩膀:“你忘了,昨天刘涛他们才说元旦去蓝宇轩家玩,不就是小薇老师家嘛。”
“我都忘了。”费馨手机响了,“刘涛问我们什么时候到?”
“那你们快去吧,就麻烦你们给小轩过生日了啊。”
“应该的,我们是他的朋友。”
“哈哈哈,小轩能叫到你们五个朋友真好。”易念薇真心替蓝宇轩开心,他以前性子冷,没有几个朋友,现在有了费馨她们几个好朋友。
高中的友情,那么纯粹,那么热烈,值得一辈子回忆。
“要是周末就好了,还可以一起唱唱歌,吃吃烧烤什么的。”
“等周末叫上你们班主任,一起去我们家自助烧烤。”
费馨:“好啊。”
柯浅:“谢谢小薇老师,那我们先去跟蓝宇轩他们会合了啊。”
“去吧,记得准时回来上晚自习啊。”
“知道了。”
等老师们开完会,只差五分钟就快上晚自习了,大多数学生已经坐在教室里了,教学楼那么学生们说话声和打闹声。
易念薇兰如宁从会议室出来,往办公室走去,经过操场时,“你直接去十班了?”
兰如宁摇头:“我今晚让交卷子,得回趟办公室,拿他们的周测试卷,顺便看看我们班,我们去开会,这会估计翻天热闹。”
“你们班倒不会。”
“不,班长和纪律委员都不在。”
费馨刘涛出去给蓝宇轩庆祝生日了,易念薇了然笑笑,虽然是高中生,总归还是有些孩子气,没有人管,确实要闹翻天。
这时,费馨她们五个跑了进来,瞥见两人,放慢了脚步,打招呼:“老师们好。”
兰如宁看到自己班的学生:“你们几个才回来,差两分钟就打铃了。”
“老班你别想我们,还差两分勒,而且小薇姐不是在这里嘛。”
易念薇没看到蓝宇轩,问道:“蓝宇轩呢?”
刘涛赶紧道:“刚刚校门口有个阿姨叫住了他……”
话没说完,蓝宇轩已经回来了:“老师们好,快打铃了,我们先回去了。”
“去吧。”
第一节晚自习,易念薇也讲了试卷,第二三节,就让学生们预习和完成其他课的作业。
两节课下来,易念薇注意到,蓝宇轩明显不在状态,一直在发呆,心事重重的样子。第三节课课间,她叫蓝宇轩到办公室,询问他。
蓝宇轩恢复了平时乖巧温柔样子:“小薇姐你别担心,我没事,可能是最近有点累了。”
“刘涛他们说的,校门口叫住你的阿姨……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
“没……,那个阿姨认错了。”蓝宇轩现在明显不想说。
“好吧,等你想说了再说。”
“谢谢小薇姐。”
“咯,你生日的礼物。”易念薇递了个小袋子给蓝宇轩。
“还有吗?”蓝宇轩眼前一亮,开心地接了过来。
“嗯嗯,上次你不是说,也想要一条围巾嘛,我就给你织了一条。”
蓝宇轩打开一看,毛绒绒的柿子红围巾,上面还有还有几个黄色绿色小柿子:“很好看,小薇姐,谢谢你。”
“傻孩子,,快上课了,先回去吧。”
“好。”
易念薇看着蓝宇轩离去的背影,陷入沉思,小轩遇到那个人是谁?遇到那个人之后,他心情明显就不好了。
下班回到寝室,她打通了上官铼的电话,大致说明了情况。
电话那头的上官铼沉默了一会,就在易念薇以为他已经挂了时,他最终还是开了口:“应该我姐姐回来了。”
“你妹妹,小轩小盎的妈妈?”
“嗯嗯。”
易念薇从上官铼那里知道了,蓝宇轩妈妈的故事,她的妈妈很喜欢他们的爸爸,两人经朋友介绍,恋爱然后迅速结了婚,很快有了蓝宇轩蓝宇盎,本来一切都很美满幸福。
可是后来,上官倩无意间发现一个令她难以接受的事实,打破了她的美满生活。
十年前某个情人节,上官倩她老公,带着当初介绍的两人在一起的那个朋友回家,三人既是朋友,又是大学校友兼同事,两人都喝醉了。
半夜上官倩口渴醒来,发现身边的人不在,那一刻,有预感似,她起床去了客房,看到老公和朋友吻在一起,那一刻她的梦碎了。
她本来还想挽回,想让丈夫跟那人断了,可是丈夫居然选择了那人,她彻底心灰意冷。
上官倩联系朋友的老婆,她才知道,自己那个完美的老公,大学就跟朋友在一起了,可是两人那个共同的朋友基于家庭压力,也想有个自己的孩子,各自结了婚,她人人艳羡的婚姻,自始自终都是常骗局!
她果断离了婚,出于报复,她抢了蓝宇轩蓝宇盎的抚养权,可是一看到跟渣男长的一模一样的兄弟俩,上官倩就想起那段恶心的经历,越来越不对劲,总是莫名其妙地生气,不受控制地乱发脾气,有时候还动手打她们。
上官铼她们看到姐姐的模样,赶紧送她去看心理医生,心痛不已,让妈妈带着姐姐出去走走,他们照顾外甥。
当然他们也没放过那个骗婚的渣男。
转眼已是深秋,天气慢慢转冷,夜幕降临的也越来越快,才六七点钟,车窗外已经完全黑了。
易念薇开车出了校门,看到一个女人撑着伞看着这边,微卷的栗色长发,同色的小香风,十分优雅美丽,好看的双眼一直盯着副驾驶的蓝宇轩。
蓝宇轩原本扬起的笑容顿了顿,然后一言不发,经过她之前摇下了车窗。
易念薇在心里叹了口气,没有说话,到了人烟相对较少的路段,蓝宇轩打开窗户,毛毛细雨飘了进来,还带来桂花的香味。
“好香啊。”易念薇深深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小轩你……”
“嗯。”蓝宇轩看了看易念薇,犹豫着。
“没事,红薯快凉了,赶紧吃吧。”易念薇静静地等着。
“好。”蓝宇轩默默将红薯吃完,转头看向外面,然后道:“刚刚……就是校门口那个女人,是我……当初她不是说后悔生了我跟小盎嘛,说讨厌我们,现在又回来干嘛!”
这件事,易念薇一个外人也不好说什么,上官倩也是受害者,蓝宇轩蓝宇盎原本幸福的生活一夕之间化为泡影,爸爸抛妻弃子,温柔的妈妈变了,对他们非打即骂,说了很多难听的话,这么多年不管不顾,突然来弥补,怎么可能。
易念薇还是将自己知道的,大概告诉了这个孩子。
蓝宇轩听完后,陷入了沉思,“其实,我明白她也是受害者,任何人遇到她那种事,都接受不了,可是我不明白,她可以伤害同样是受害者的我们,却对那个男人那么包容。
易念薇将车停到休息区,摸摸蓝宇轩的头。
“姐姐,如果我和小盎不原谅她,你还会把我们当弟弟吗?”
“会的,这件事不会影响你们在我心中位置,这是你们和你妈妈之间的事,我和其他任何人都没资格插手,没有权利让你们原谅,我知道你很乖,可如果你内心里没有原谅,是没有用的。”
“外公让我接受她的歉意说她毕竟是我妈妈,我不应该闹了,说我不对,可我……”蓝宇轩认真地看着易念薇,寻求支持:“小薇姐,你说我是不是错了?”
“错的是伤害别人的人,你们是无辜的,不是每一句对不起,都可以换来一句没关系,原不原谅主要看你,该内疚的是伤害你们的人,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的错误买单。”
“本来就是,当初我求她别打小盎的时候,她怎么不想着我们是她的孩子,小盎脑门上那个伤口就是当初她弄的……”蓝宇轩没有说自己身上的伤,他们的“妈妈”在他身上划了刀。
易念薇明白,伤口就算好了,但疤痕依然在,不是轻飘飘地道歉就能弥补的。
蓝宇轩继续:“不过她至少还想着弥补我们,不像那个罪魁祸首,那个男的,伤害了我们一家人,至今还过得潇洒自在,我永远不会原谅蓝廊,至于她,我现在还不想。”
易念薇拉着他的手:“慢慢来,没有必要逼着自己原谅。”
“我恨那个男人,讨厌他的一切,我努力抛掉跟他像的地方,可是我又怕,像那些人说的我是那个男人的……”
“你是不一样,你是个个很好很好的孩子,你善良勇敢,你想那么多,也是因为你善良,还帮助被霸凌同学;你真诚没有欺骗他人,你不是那个人,你是你自己。”
“嗯~”蓝宇轩低着头,眼泪掉在了易念薇手上,易念薇轻轻给他擦了。
“小薇姐,我想吃糖炒栗子了。”
“好,这就去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