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砚舟的手停在楚星焕腰窝处, 呼吸粗重得吓人。
书童佯装不解地转身, 水面随动作荡开，露出大片胸膛。
他锁骨上还留着程砚舟上月咬的淡痕, 在蒸汽中泛着粉。
“眼睛进水了？”程砚舟抬手抚上他眼角，拇指在眼睑上重重一抹， “红得像兔子。”
楚星焕眨着“被水迷住”的眼睛，双手无意按在程砚舟胸前。
公子肌肉瞬间绷紧，水下有什么东西擦过楚星焕大腿，又迅速避开。
“转回去。 ”程砚舟声音哑得不成调，“再乱动就……”
“就怎样？”楚星焕仰头，水珠顺着下巴滴在锁骨窝里。
程砚舟猛地站起身，带起一片水花。
雾气中，楚星焕清晰地看见公子腰腹下的反应。
他还未来得及惊讶，程砚舟已经抓过浴袍裹住下身, 逃也似的冲出门去。
雪地上凌乱的脚印延伸向主殿。
楚星焕慢悠悠地擦干身体，松松散散的系上衣带。
回到厢房时，程砚舟已经换了干净衣裳, 正在灯下看书, 发梢还滴着水。
“公子跑得真快。”楚星焕在妆台前通发， “像后头有老虎追似的。”
铜镜里，程砚舟的耳根红得滴血。
公子放下书卷走过来，接过他手中的梳子，木梳齿刮过头皮，“再撩拨我……明日你就知道后果。”
楚星焕透过镜子与他对视，本就松散的浴袍突然从肩头滑落。
程砚舟的手一顿， 梳子“咔”地断了一根齿。
两人在镜中对视，谁都没有动作，直到门外传来侍卫的脚步声。
“公子，大人命我送姜汤。”
程砚舟迅速拉好楚星焕的衣领, 才让人进来。
侍卫放下托盘时, 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 尤其在楚星焕裸露的锁骨上停留许久。
“看够了？” 程砚舟冷声道，“滚出去。”
回府过了段时间，丞相府的门槛快被媒婆踏平。
楚星焕在书房整理着拜帖，忽听\"哗啦\"一声，程砚舟将一摞花笺掷在案上。
那些洒金纸上熏着各色香粉，不用看也知道是贵女们送来的情书。
\"回绝了。\"公子冷着脸道，\"你来写。\"
楚星焕拾起最上面一张浅绿花笺，柳小姐的字迹娟秀如人：\"虚舟哥哥亲启：端午龙舟会，家父在望江楼设宴......\"
\"怎么写？\"他蘸了墨，笔尖悬在纸上。
程砚舟倚在窗边，阳光将他侧脸镀上一层金边：\"字字诛心。\"
笔尖一顿，墨汁在纸上洇出个黑点。
楚星焕轻声道：\"柳小姐父亲是礼部尚书......\"
\"所以呢？\"程砚舟突然逼近，影子将楚星焕整个罩住，\"你希望我去？\"
沉香的气息扑面而来。
楚星焕垂眸，在纸上写下：\"蒙柳小姐厚爱，然程某志在仕途，暂无心儿女之情......\"
\"太软。\"程砚舟抽走纸揉成一团，\"写阁下庸脂俗粉，不及我书童万一。\"
楚星焕耳根一热，笔尖悬在纸上迟迟未落。
程砚舟从背后握住他执笔的手，胸膛贴着他后背，呼吸喷在耳畔：\"不会写？我教你。\"
公子的手比想象中有力，带着他在纸上龙飞凤舞：\"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写罢搁笔，指尖在最后四字上重重一按，\"这才叫回绝。\"
楚星焕盯着那熟悉的字迹，正是郑风里的句子。
程砚舟竟用情诗回绝情书，还写得如此暧昧。
他刚要开口，公子突然咬住他耳垂喃喃：\"吃味了？\"
\"公子说笑。\"楚星焕偏头躲开，\"只是好奇......您读过这么多情诗？\"
程砚舟不答，只抽出一张新纸铺好：\"继续。\"
下一封是李侍郎千金的帖子，约公子端午同游曲江。
楚星焕刚写了个\"李\"字，程砚舟突然道：\"她上月骂过你。\"
笔尖顿住。
楚星焕想起上月诗会，那位李小姐确实讥讽他\"奴籍也配谈诗\"。
他抿了抿唇，笔下力道加重：\"李小姐才高八斗，程某粗鄙，恐污清听......\"
\"还是太软。\"程砚舟夺过笔，在纸角画了只乌龟，\"这样她才懂。\"
楚星焕噗嗤笑出声，肘部不小心碰翻砚台。
墨汁泼在程砚舟袖口，公子却浑不在意，反而就着溅落的墨滴，在纸上画了颗心。
\"公子！\"楚星焕慌忙去擦，手腕却被扣住。
程砚舟凝视那颗歪歪扭扭的心，突然用指尖蘸墨，在楚星焕眉心点了记：\"我的墨，我的印。\"
他声音低得似耳语，重复道，\"我的......人。\"
最后两个字烫得楚星焕浑身一颤。
\"剩下的你自己写。\"程砚舟直起身，袖口还滴着墨，\"我去换衣裳。\"
公子走后，楚星焕对着那堆花笺出神。
程砚舟今日反常得厉害，那些暧昧的举动，简直像故意撩拨他。
他抽出一张空白纸，鬼使神差地写下：\"程砚舟是个混蛋。\"
写罢又慌慌张张揉成团，谁知门帘一掀，程砚舟正好回来。
公子换了件月白直缀，发梢还滴着水，显然刚沐浴过。
\"写完了？\"程砚舟伸手要拿。
楚星焕慌忙挡住：\"还、还有几封......\"
程砚舟眯起眼，将他从椅子上抱起来，自己坐下后再把人按在腿上：\"那就现在写。\"
这个姿势太过亲密，楚星焕能感觉到公子的体温透过衣料传来。
他僵着身子不敢动，笔尖在纸上洇出个大墨团。
\"放松。\"程砚舟的手覆上他的，带着他写下一个\"楚\"字，\"我教你写真的情书。\"
公子的字一向漂亮，此刻却故意写得歪歪扭扭，像初学字的孩童。
楚星焕渐渐放松，跟着他的力道写下：\"楚郎星焕，见字如晤。\"
\"不对。\"程砚舟突然咬住他耳垂，\"该写'虚舟愚钝，不识情味，直至遇汝......'\"
楚星焕手一抖，在纸上划出长长的墨痕。
程砚舟低笑，继续带着他写：\"......如暗室得灯，枯井得泉。\"
窗外蝉鸣突然喧嚣。
楚星焕看着纸上并排的两个名字，心跳如擂鼓。
程砚舟的手不知何时移到了他腰间，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衣带。
\"公子......\"他轻喘，\"这些信还回吗？\"
程砚舟抽走他手中的笔，在砚台里蘸了蘸：\"回，怎么不回。\"
他拿着笔，在柳小姐的花笺上看了看说，\"就写吾心已有主，明珠暗投，徒增伤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