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就在众人惊慌失措,下意识想要四散奔逃的时候,站在顾悦身边的杨婉歆突然高声喊道,“那些虫子好像都是冲着普渡师父去的,根本不咬旁人!”
众人一听,顿时停下了脚步,定睛看过去,却发现普渡的背后早已经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虫子,而且有的已经对着他的脖颈狠狠地咬了下去!
“啊!”
普渡的注意力一直都在顾悦身上,所以压根没有意识到自己身后的情形,这会被咬了,才痛呼出声,随后双手不停地拍打着自己,想要将那些虫子打落下去。
可是,这硬甲虫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而且全都冲着他一人而来,无孔不入,防不胜防。
“这……红莲地狱的铁虫……”
方才顾悦所言好像倏然在所有人脑子中炸开。
这些硬甲虫出现得如此突然,就好像真的从地狱中爬上来的一样。
难道这普渡和尚真的如顾悦说的那样,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
众人的注意力都被普渡吸引的时候,三夫人走到了顾悦右边,不着痕迹地将她袖子上蹭到的白色粉末拍打了下去。
而顾悦并未在意。
她只是抱着手臂,缓缓抬眸。
自重生以来,她步步谋划,自然早就推测出今日之事。
所以,在半个月之前,顾悦就用自己的血炼制出药粉,又让素冬安排小乞儿们去拿药粉抓硬甲虫,用的理由是她要以此毒虫入药。
而她的血,对于那些毒虫来说可是无法拒绝的美味。
知道昨晚杨老太太和普渡见面,她就猜到了他们要对付自己,所以特地安排人将用了药陷入沉睡的硬甲虫撒在了这院子里。
而那些毒虫苏醒的契机,就是沾有她鲜血气息的药粉。
而那药粉遇火就燃,一旦没了,毒虫自然就会退去,什么证据都不会留下。
滴水不漏。
是普渡想送死,她自然选择成全。
“愣着做什么!”杨怀远这会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立刻大吼道,“还不快救人!”
就算是普渡真的做了什么恶事,那也不能让他死在杨家啊!
可就这么一会功夫,普渡全身都已经裹满了硬甲虫,露在外面的手和脸都被啃食得鲜血淋漓,痛得他不断地哀嚎。
“老……老爷,这是消除业障的惩治,咱们岂能随意打断?”
下人之中,也不知道是谁先嚷了一句。
众人顿时又退了一步。
玄乎其玄的事,谁敢随意招惹?
万一这报应牵连无辜怎么办?
“怀远!快救人啊!”杨老太太终于从惊恐中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连声哭喊道,“再这样下去,会出人命的!”
杨怀远咬着牙,看着几乎被硬甲虫吞没的普渡,怒声道,“救人救人!他都那个样子了!我能有什么办法!”
这时,一阵大风吹来,烧纸钱的火盆里的火倏然窜了起来,方才滚来滚去的普渡本就挨得近,火星子落在了他身上,瞬间就燃了起来。
普渡凄厉地惨叫了一声,瞪着眼睛,朝着杨老太太伸出手,好像想说些什么,可终究没了声息。
跟着普渡一同过来,本来还在诵经的和尚察觉到外头的动静不对,这才从灵堂旁诵经的房室中走了出来,结果恰好看到了这一幕。
所有人脸上都带着惊惧,就那样眼睁睁看着普渡的尸体烧成了黑炭。
下一刻,硬甲虫就仿若潮水一般退去,转眼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现世报!
这灵堂上的异象压根和顾悦没有半点关系!
大和尚定然是撒了谎,所以才遭了报应!
“看来,这和尚是做了什么对不住祖父的事啊!”
一片寂静中,顾悦的声音幽幽响起。
“听闻祖母与这和尚是同乡,可以前祖父在的时候,府里头从未请过这和尚,莫不是二人以往就有什么嫌隙?”
“可如今祖父一走,祖母就把人请来了,还让他彻夜诵经替你安神,怕是祖父彻底忍不了了吧?”
“要不然,这业障之火怎么就偏生烧到了他的身上,祖母说是不是?”
顾悦的话让所有人都不可置信地看向杨老太太。
天底下没有新鲜事。
同乡……彻夜……安神……这样的字眼着实让人想入非非。
莫不是,这杨家老太太跟这大和尚之间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杨怀远这会也想到昨晚普渡的确去了母亲的院子,一时间脸黑了几分,难不成母亲真得有事瞒着自己?
“你……”
死丫头!
竟然敢害自己!
杨老太太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气得整个人都哆嗦,刚想开口骂人,却不想喉头一甜。
下一刻,一口心头血猛然喷出。
随后,老太太直接后仰,竟是昏死了过去!
现场顿时又乱作一团。
顾悦缓步走到普渡的尸体面前,嘴角扯出一丝笑意,转瞬即逝。
杨老太太最喜欢干的,就是将恶意伪装成无辜的善意,对旁人造谣生事,且乐此不疲。
如今,也到她尝尝这个中滋味了。
死无对证。
这桃色罪名,她怕是要带进棺材里去了。
“老爷!”
“不好了!老爷!”
没等杨怀远让人抬走杨老太太,那边李管家几乎是手脚并用、踉踉跄跄地飞奔而来,脸上带着无法掩饰的惊恐。
“二小姐!”
“二小姐出事了!”
“什么!”杨怀远顿时一个激灵,当下猛然迎着李管家奔了过去,连声问,“快说!婉仪怎么了?”
不是和太子在一起吗?
怎么会出事?
“杨大人!”
李管家语无伦次,还没说明白缘由,那边顾柔已经满面寒霜地大步走了过来。
随后,她拍了拍手。
身后的嬷嬷揪着杨婉仪的头发,直接将衣衫半褪的她丢在了众人面前。
“杨老太爷还未发丧,杨婉仪就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不知廉耻之事,当真是半点人性都没了!”
杨婉仪一张脸肿胀不堪,低着头,拼命拉扯着自己的里衣,想要把自己露出来的地方全都盖住。
只是那里衣被撕扯得不成样子,明显顾柔压根就没打算给她留活路。
“婉仪?”
杨怀远一愣,下意识呢喃出声,下一刻就好似疯了一般,飞快地脱下外衫罩住了杨婉仪。
随后,他虚抱着她,仰头怒声质问。
“婉仪若是得罪公主,我这个做父亲得替她赔罪,可公主为何要这般心狠手辣,非要毁我女儿名声?”
“奔则为妾,父母国人皆贱之!”顾柔居高临下地看着杨怀远,冷笑道,“杨婉仪与人私相授受,还敢谋害太子,她可真是好大的胆子!”
“若是今日兄长有什么好歹,本公主定要让你们杨家全族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