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王爷是一条船上的人。”
顾悦摇摇头,对此表示并不在意。
虱子多了不怕痒。
“王澊那样的人,就算王爷不动手,我也要打的,最后这笔账还是要记在我身上。”
萧烬看着她,眉头舒展。
他从第一眼见到她,就知道这是个聪明的丫头。
而且对他,无欲无求。
这样相处,舒心。
“放心,平阳侯府伤不得你。”
这是许诺。
“其实,我也好奇,杨昀身为长公主府的嫡长子,就算是白身,也没必要讨好王澊。”
萧烬既然这么说,那说明平阳侯府可能惹上了麻烦,甚至要玩完了。
所以,顾悦虽然没挑明,但就着这话多问了几句。
“他图什么?”
“人生在世,图的无非就是名和利。”萧烬道,“你觉得杨昀缺什么?”
平阳侯府瞧着好像没落了,但是顾悦记得侯府众人的穿着并不见寒酸,甚至比旁人还华贵几分。
若这都是有意遮掩,那就说明平阳侯府有其他的进项。
杨昀跟着王澊,即便是没肉吃,也能喝上汤。
“那杨昀是不是也会被牵连?”顾悦眼睛一亮,“等我拿到那些赏银再抓他可行?”
萧烬看了她一眼,没做声。
“哦!”
顾悦反应过来,抬手遮住了自己的嘴。
“不该打听的不打听,太着急了。”
查案办案,自然不能随便告诉别人这其中的情况,顾悦觉得自己有些高兴过头了。
萧烬的眼神好似一盆冷水浇下来,让她瞬间冷静了几分。
因着姚公公陪着,即便萧烬没有露面,顾悦也畅通无阻地进了宫。
等到萧烬和顾悦到的时候,发现长公主等人已经坐在太后宫里正在说话。
“你怎么来得这么晚?”
瞧见顾悦,长公主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好像没有等她,但张嘴便是斥责。
“不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么,为什么不早些出门?”
目光扫到萧烬,长公主更是不喜。
“长公主府的马车配不上你吗?好端端的,非要跟着外人一道,平白让人说了闲话。”
顾悦礼都还没行完,就被当头呵斥,眨了眨眼,看上去有些茫然。
“你若是有心,就该知道她没出门,哪怕等等她也好过当着人呵斥她。”太后蹙眉,朝着顾悦招招手,“悦然,别管你母亲,到皇祖母这来。”
“路上郡主遇到了些麻烦。”萧烬开口,“本王恰好经过,替郡主解围,特地护送郡主进宫,太后娘娘,既无他事,先行告退。”
这是解释了他们为什么会一起出现。
依着萧烬的性子,他平日压根不会多嘴,但是方才瞧着那丫头一脸茫然无措,哪怕知道她是故意装出来的,他心里头也不痛快。
长公主对她的厌恶几乎是溢于言表,毫不掩饰。
他听着真烦。
太后知道萧烬忙,自然也不会强留他。
“就知道惹是生非,你就不能学学婉仪,安分懂事些。”
长公主见萧烬走出去,下意识地跟了一句。
萧烬的脚步一顿,但到底没停下来,走了。
那丫头应该能应付得来。
自己再多说,怕是更给她带来麻烦。
“你若是不想来看哀家,就回去。”太后恼了,她让顾悦坐在自己身边,握紧了她的手,看着长公主道,“悦然是你的女儿,她遇到了事,你不担心就罢了,还要怪她,有你这么做母亲的?”
不是所有人都适合做母亲。
长公主性情淡漠,事事以自己喜好为先,自然也不会去迁就别人。
“母后不也看不上本宫么。”长公主见太后护着顾悦,当下冷笑出声,“她就算没本宫这个母亲,有的是人护着。”
说罢,长公主直接起身走了。
顾悦心中啧了一声。
说走就走。
真是有种不管旁人死活的疯感。
到底是谁不懂事。
“皇祖母,母亲这段时日跟父亲闹了别扭。”顾悦转头朝着太后低声道,“所以母亲心情不好,皇祖母莫要往心里去。”
当女儿的,还得替自己母亲周旋。
瞧着让人心疼。
“你不用替她说话。”
太后摆摆手,眼不见心不烦。
“悦然这丫头都这么大了,我若是有这样乖巧的女儿,怕是要开心死。”有人插了话。
顾悦看过去,原来是镇南王妃。
镇南王云行当初跟顾悦的父亲杨怀远同为状元,一文一武。
云行成为武状元后,就承袭了镇南王府世子之位。
后来在老王爷战死沙场后,短短五年他带兵连打数十场胜仗,被皇上嘉封为镇南王。
名副其实。
因为皇上在那个时候一直在削弱世家的实力,有些世子穷尽算计也止步于此。
杨怀远嫉恨云行。
他觉得他们同为状元,若不是自己出身太低,也不至于沦落到被榜下捉婿,无缘朝堂。
云行出生入死,他半点看不见。
如今云行长年驻守南水关,但是与镇南王妃感情很好,身边干干净净,连个通房都没有。
二人育有三子,老大老二都跟在镇南王身边从军,唯独老三云擎自幼聪慧异常,热衷读书,不爱练武,留在京城陪着母亲。
顾悦觉得,云行跟自己那个伪君子父亲同为状元,可能是他这辈子最该抹去的污点。
“见过王妃。”
顾悦很喜欢面前的人,礼数极其周全。
敬人者,人恒敬之。
“你还记得我?”镇南王妃很开心,弯着眉眼道,“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才五岁多点,当时你把老三当成姐姐,老三的脸都黑了,但是瞧见你哭,还是老老实实哄你,我都没见过他这么有耐心的模样。”
提前孩子们幼年的事,太后脸色缓和,忍不住多了几分笑意。
顾悦其实有些恍惚。
毕竟时隔两世,她记得最多的是那些刻在骨子里的痛苦,儿时那点子快乐都已经模糊不清。
如今镇南王妃说起来,她倒是隐隐约约有了几分印象。
略有些尴尬。
她幼时招猫逗狗的事没少干,但是把云擎认错女子这件事让她觉得丢脸,所以处处躲着他。
后来,镇南王府出事,被迫举家离开京城,而她被关在长公主府后院,竟是再也未见。
一别,就是一世。
“说起来,云擎的年纪也不小了,你可有瞧上的姑娘?”到了太后这个年纪,最喜欢的就是操心小辈的婚事,“若是有喜欢的就给哀家说,哀家给他们赐婚如何?”
“真是一个孩子一个愁法,太后娘娘还不知道他?”镇南王妃有些头痛,“那孩子素来聪慧,前些时日不知为何又沉迷于天理命数,我这个做母亲的,哪里做得了他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