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各自房间里偷听的几个孩子,不知后续发展如何,只听到一言半语的争吵,便心中各有所想。
乔瑾瑜原本想着厂子里能分配房子,可像他这种还单身的员工,厂里只能给分配一间宿舍。
也曾想过攒工资买房搬出去,可如今四九城那是人多房少,便是偶有一间能出售的,也早早被人收入囊中,根本没有他出手的机会。
如今眼瞅着自己到了找对象的年纪,可这亲爹继母都不靠谱,俩人就当没这回事儿似的,问都没问过一句。
看样子以后的相亲,彩礼,甚至妹妹的嫁妆,也全都要指望自己。乔瑾瑜掰着手指头计算,这桩桩件件加起来可不是小数,于是闷不吭声继续赖在家里,这样吃住不用自己掏钱,能省一分是一分。
少年思春之心萌动,但一想到,万一遇到像自家继母这种,外表美艳内心狠毒的美人蛇,乔瑾瑜的身体就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求祖宗保佑他能遇到个貌美如花、善解人意、勤劳能干、端庄大气的好媳妇。
乔嘉懿也在暗自琢磨着,趁现在二人夫妻不和,能不能想个法子让他们分开,这样就能甩开继母和她生的那五个拖油瓶。
到时候爸爸和哥哥的工资都拿来养她一个人,真是想想都开心,乔嘉懿美得鼻涕泡都快冒出来了。
兄妹二人心中各有所想,得亏谷翠玲不知道,不然她都得炸毛。
天地良心,她身为继母虽然从来不管他们,但也从未故意欺负过他们。至少保障他们吃饱穿暖,上学工作这些事情,自己也没插手使过绊子。
便是偏心自己个亲生的,这难道不是人性使然?有谁会放着血脉相连的孩子不爱,反倒去宠着跟自己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继子女?
这就成了乔家兄妹口中的恶毒继母了?兄妹两个心里对她恨之入骨,面上对她避之不及,像是生怕她把他俩称斤论两卖了似的。这可真是六月飞雪,天大的冤枉啊!
迟安安正在迟健业房里,姐弟俩同坐一个书桌前写作业,这样做是为了节省煤油灯的灯油。
这次迟安安没能考上大学,选择在高中复读一年,为此莫名觉得自卑,见人都绕道走,恨不得把自己缩起来藏着。
本就是个不爱展示自己的小透明,这下更是恨不得是查无此人了。
在外愈发懦弱,内心却愈发阴郁。
迟健业见屋外的争吵声远去,手里的笔也放到了桌面上。侧过头,压低声线在姐姐耳边小声哔哔道:“当初就该把卫明理举报咯,之前他收受贿赂都被我看到过。”
迟安安听后写字握笔的手一顿,心中不由盘算起举报继父的好处来。
迟健业见她面有意动,心中诧异,赶忙出言阻止道:“姐,我就是那么随口一说,你可千万别冲动,他们离婚对咱俩可没什么好处。”
要是真离婚了,娘一个人带着五个孩子,那她这个长姐估计会被要求放弃学业,早日出去工作赚钱贴补家里,或帮着做家务照顾下面的三个弟弟妹妹。
迟安安转念这么一想,也是,如果他们离婚,自己再想要继续复读可就难了。
如今这年头女孩读书本就稀少,能供着复读的更是屈指可数。她身边许多同龄的女孩,都早早辍学嫁人,如今已经挺着肚子当妈了。
一想到自己要去过那种围着灶台转的日子,迟安安就觉得胸口发闷喘不上气。
她不甘心做一个手心朝上的黄脸婆,她更想做一个不用看人脸色的女领导,所以纵使脑子不够用,也点灯熬油拼了命的念书。
可惜有些东西讲究天赋,便是她再如何努力,终究比不上旁人聪明又刻苦。
心中强烈的不甘,促使她有一种毁灭一切的冲动。所以刚才迟健业随口一提,她便入了心动了念。
怕弟弟觉得自己心狠,迟安安赶忙开口解释道:“你别误会,我就是惊讶,没想着真去举报。”眼神闪烁,表情闪躲,语气略带心虚,让人一眼便能瞧出她的言不由衷。
迟健业面上连连点头表示信任,实际心里腻歪的很,“信你才有鬼!咱俩是亲姐弟,谁不知道谁呢!在我面前还装什么装?”
虽在心中吐槽,但面上依旧配合着当做没发现。毕竟这是自己的亲姐姐,女孩子脸皮薄也能理解,他愿意宽容一二,不予拆穿。
屋里再度恢复平静,两人又埋头执笔,刷刷写起了作业。
卫谷余在房间里依旧不紧不慢的翻看着手中的书信,他有一些同学跟随父母去了外地,偶尔会给他寄一些信和照片。
小心翼翼揭下信封上的邮票,再贴到笔记本上,下方记录了人名和日期,还有信里的大概内容。
又掏出另一本笔记,这里分门别类,记载了同学们的家庭信息。不同地区,不同家庭背景,这都是以后能用上的人脉,要好好维护才行。
想要求神拜佛,那也得能找到门路才行,若是毫无关系的陌生人,便是送礼上门人家都不敢收。
他只是帮着牵线搭桥几次,荷包便厚实了不少。装私房钱存的匣子,如今存得满满当当,卫谷余心中也有了底气,行事作风变得越发从容。
至于父母吵不吵架,会不会离婚,这都跟他关系不大,他也漠不关心。他有信心便是独立生活也能照顾好自己,甚至还能分出余力去照拂弟妹。
至于爹娘?那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最多等他们老了之后 ,交上一份赡养费。就如同他们这些年养育自己一样,出钱不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