籍也灵在自己的舒适区里一直过得风生水起,但如果说大众热度,那还得要说是靠去年冬天朱明台的那档《金歌今唱》翻红的。
那档节目里请来了不少已经淡圈,乃至不再唱歌的金曲原唱们登台来为大家唤醒过去的记忆。
——如之前所说,现在的音综很难做,节目组预算通常不高,所以这也是个节省开销的好办法。
而从结果来看,唱歌这事儿除了天赋以外,果真还是需要努力的。
许多演唱者的音色没太大变化,机能却已经退化太多。第一期更有个以声音清亮被大家记住的歌手一张嘴就是一股老烟枪味儿,唱得现场观众直皱鼻子。
而在这些人之中,一直坚持幕后工作还兼任音乐老师的籍也灵歌唱水平就显得出奇地好了。
节目组一开始都在炒作那些退圈转职的歌手们如今唱歌跑调之类的负面话题。但网友在坏东西里浸淫久了,自然想在年末时吃点好的,于是籍也灵的演唱舞台被一些综艺吐槽博主抓出来大夸特夸。
自来水没过节目组自己发的大水,他们后面终于也开始老老实实请那些至少还在当音乐老师的人登台献唱了,但热度始终是不如一炮而红的籍也灵。
——不如说,正是他们糟糕的初期筹划,才让籍也灵好得突出,好得像沙漠突降大雨。
《金歌今唱》的热度超乎了所有人预料,眼看着连央视都在做正面报导,似乎有要重新扶持音综的趋势,金天电视台立刻顺势推出了《好听的旋律·金歌季》……
要知道,《好听的旋律》上一季播出可是在七年前。
而如大家所想,在《金歌今唱》之后各大电视台启动的音综通常也都走这条怀旧路线。
一条路大家都走就容易堵车,于是大家果断都被堵死了,音综市场回归了从前萧条的模样。
连模仿得最像的《好听的旋律·金歌季》也沦落到只能请抄袭网红炒热度的程度了。
在这样一场闹剧里赚足了关注度的籍也灵女士很快收到各方邀请,而她最终只敲定了一个行程。
“我答应过大家,以后有机会可以试着办一场真正的演唱会,”籍也灵接下活动的那天是这样和她的经纪人,也就是她的妹妹籍野月说的,“而且主办方还会帮忙办签证,你不是正想去国外玩玩吗?”
而且她想,自己已经很长时间没见过那个,几乎每次都会坐在歌友会第一排的男孩儿了。听人说他出了国,那说不定会有机会遇到呢?
结果她的演唱会还没筹备好,小月那边就收到了综艺节目的邀请函,说是江时鸣准备回国拍综艺复出了……
说不上是有缘还是无缘,但总归是有元、有钱赚。
于是她协调了行程,在意大利和英国的演唱会中间抽出了一天,回来拍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综艺。
《金歌今唱》在她意外爆火之前也是这么一个小综艺,所以她觉得自己还蛮有拍摄经验的。
只不过她还是有一点不太明白。
为什么今天大家的装扮明明都是小礼服,节目组安排的第一个游戏却是趣味拔河啊?这对吗?
是她不懂户外综艺了!
……
皮鞋、西服、领带、袖扣、领带夹和喷了一脑袋的定型喷雾共同组成了今天的伴郎伴娘……不是,是策划团。
唯二的女士时粤和籍也灵虽然也是盘发和半长的礼裙,但碍于活动安排,两人也都穿着一双平底鞋。
为此时粤已经叹了一早上的气,只觉得如果金棠在这一期和籍也灵前辈一起来,那说不定节目组会网开一面,允许她跟着男队穿西装的。
她馋西服妆造很久了,但她的团队一心想给她打造成纯欲女神,围观了她这么多场猴叫仍然痴心不改,于是一起给她选了一身白色“仙女裙”。
这倒是完全不用担心和前辈撞衫,因为前辈穿着的是一身风情尽显的银色亮片包臀裙,身上还带着一件毛绒绒的披肩。
披肩因过分好rua,早在他们洞悉前辈好说话的天性后就被挨个搓了一遍。
那时候欢乐地互相介绍,互相称赞彼此今天打扮得人五人六的他们完全想不到十分钟后他们会经历什么。
【……绳子一端绑在会释放噪音的强力弹簧上,另一端由嘉宾团握紧。音响以最小声播放旋律,嘉宾团需要准确说出歌名并唱出两句歌词才算挑战成功。】
江时鸣感觉服装组的各位快要碎了。
张行率先举手:“我排在前面吧,我已经到了耳背的年纪了。”
时粤:“也没那么大吧?”
张行:“什么?晚上要吃猪脚啊?”
时粤:“……我不会配合你下一次的。”
张行:“饺子也好哇!”
绳子的另一侧,王在安已经全然不顾形象地撸起了袖子:“不就是拔河?我在这个活动里排名就没变过!”
“救命,”周州感觉自己已经看穿了节目组的险恶用心,“我已经开始怕后面的环节是让我们玩斗鸡了……”
而江时鸣和籍也灵则围在终点线处的蓝牙音响旁边,努力侧耳倾听被关到最小声的音乐大概是个什么音量。
然后籍女士遗憾退场。
“我才是到了耳背的年纪啊!”
江时鸣完全不知道怎么搭话,只能把耳朵贴得离音响更近,然后偷偷在下面抠手。
这气泡水和这音响的钱真是给值了,镜头给得是一点也不含糊。江时鸣尤其喜欢这个音响,一来不用念口播,二来嘛,他偷偷抬头看向正哼着完全不对的旋律的籍女士,只觉得这音响长得可真音响啊!
第一轮拔河排序:张行,时粤,周州,籍也灵,江时鸣,王在安。
【预备,开始——】
强力弹簧属实强力,刚开始的几步走得轻松,但红围巾刚一过中线,来自绳子那边的牵扯感陡然加重,似乎要拼了命地把他们往回拉。
本来皮鞋就不太方便拔河这种活动,一时间场面上只剩下弹簧那头激烈的各种叫卖声和鞋底摩擦地面的声音。
江时鸣努力要听,但耳朵里只是被灌满了杂音。
位于他前面半个身位的王在安小臂被绳子拉得通红,脸也涨红,但红围巾始终往前移动不了一点。
张行本来年纪就大,僵持久了力气已经慢慢泄掉,他满脸不甘地开口喊道:“不行,我们恐怕不能硬——”
“我听出来了!”王在安扔拉着绳子,“大家三二一松手!我听出来了!”
“是〈铿锵玫瑰〉!”
绳子放掉的刹那,王在安在江时鸣的眼里已然从花果山的小猴儿进化成了美猴王预备役,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眼神里盛着多少期盼,亮晶晶的,像溢出来的星河。
王在安喘着粗气,坚定唱道:“一切美好,只是昨日沉醉。淡淡苦涩,才是今天滋味——”
“想想明天,又是日晒风吹。再苦再累,无惧无畏——”
“……回答正确,”导演的小眼睛里装满了狐疑,但还是按照流程宣布了大家的胜利,“挑战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