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来几根圆钢,直径大概……这么粗。”
李慕白比划着,尽量显得像个普通的装修工人或者手艺人,“还有几块厚点的钢板,再来点角铁。”
他刻意挑选了几种不同规格的钢材,并且避免了过于精密的特殊钢种,只选最常见、最普通的碳素钢,而且付款坚持用现金,分散在不同的摊位购买,尽量不引起注意。
即便如此,当他吭哧吭哧地把几根沉重的钢筋和钢板搬上五菱宏光时,还是引来了几个打着哈欠的搬运工好奇的目光。
李慕白故作镇定,用“乡下老家盖房子,自己弄点材料省钱”的借口搪塞过去。
搞定钢材,他又驱车前往另一处工具市场。
这次他目标明确:一把质量好、带多种钻头的手摇钻,几把不同规格的钢锯,包括适合切割金属的,一把卷尺,还有最重要的——墨斗和角尺,这些都是保证木工精度的关键。
这些小件工具就好买多了,付了钱直接扔进车里。
接下来是轴承和润滑。
他放弃了寻找现成滚珠轴承的想法,那玩意儿在落后时代太显眼,坏了也没法修。
他想起论坛上有人提到的简易替代方案,最终在一家卖农机配件的店里,找到了一种结构相对简单的铸铁滑动轴套,又买了几块硬质的、似乎是浸过油的复合木块——老板说是用在某些低速机械上的耐磨件,李慕白觉得这可能更适合赵家村的“技术水平”。
润滑方面,他买了几大桶最便宜的黄油——工业润滑脂,又顺手捎带了几块猪板油——这个或许更符合古代的“认知”。
看了看时间,现代已经快十点多了。
赵家村那边,恐怕新的一天已经日上三竿。
他不敢再耽搁,发动汽车,迅速返回自己的公寓。
将采购来的钢材、工具、油脂等物品小心翼翼地搬进房间,堆在老式电视机旁边。看着这些现代工业的产物,他稍微松了口气,这些东西,将是赵家村改变命运的又一重要砝码。
他犹豫了一下,从冰箱里拿出了一包方便面和一根火腿肠。
这是他给自己准备的“奖励”。
撕开包装,浓郁的调料香味弥漫开来,他狠狠地吸了一口,感觉无比满足。
然而,他没时间享受。
将方便面和火腿肠塞进一个不起眼的布袋里准备带回去“偷偷”吃,他再次走到电视机前……。
光芒闪烁,眩晕感再次袭来。
……
他回来了。
“吱呀——”
李慕白推开土坯房的门,清晨的阳光有些刺眼,带着泥土芬芳的空气涌入鼻腔。
他不动声色地走出房门,活动了一下筋骨。
他“闭关”的这一晚,似乎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赵梅第一个发现了他,惊喜地跑过来:“先生,您出关了?”
小姑娘的脸上带着明显的焦虑和担忧,看到李慕白安然无恙地出现,她才长长地松了口气,眼睛微微发红。
这几天李慕白不在,她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
“公……公子,您没事吧?”赵梅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刚才……屋里好像有光……还有点奇怪的声音……”
李慕白心中一凛。
果然,这穿越门的动静还是太大了,迟早会被发现。
他故作平静地笑了笑,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哦,可能是我昨晚没睡好,做噩梦了吧。没事,让你担心了。”
赵梅将信将疑地看了他一眼,但没有追问,只是低下头,轻声道:“没事就好……
长根伯让我问问,山里选好的木料已经开始往下运了,大力叔那边也带着人把能找到的废铁都理出来了,就等公子您示下呢。”
“嗯。”李慕白点点头,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不远处正在跟着村民一起挑水的三个“难民”。
“好,我知道了。”李慕白点点头,侧身让她看到屋里堆放的新物资,“让他们把最好的木匠和铁匠都叫过来,我有新的好东西给他们!”
那三人看到他,动作明显僵硬了一下,随即又恢复自然,低眉顺眼地继续干活。
哼,装得还挺像。
李慕白没有立刻发作。
夜幕再次降临,喧嚣了一天的赵家村渐渐安静下来。
昏暗的祠堂内,李家祖宗牌位静静伫立,油灯的光芒勉强驱散了角落的阴影,也映照出众人脸上凝重而又带着期盼的神色。
阳光,带着些许秋日的暖意,懒洋洋洒在赵家村祠堂前的空地上。
然而,此刻院子里弥漫的,却不是悠闲,而是一种近乎凝固的、带着滚烫热度的……震惊!
当那些散发着金属光泽的钢材、崭新锃亮的工具,以及装着油脂的铁桶被搬到院子里时,整个场面彻底失控了。
“咣当!”一声,是某个村民手里端着的木碗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但他浑然不觉。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死死钉在了院子中央那堆“神物”之上。
空气仿佛被抽干了,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
赵长根,这位见惯了风浪的村长,此刻也忍不住捋着胡须的手微微颤抖,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光芒。
张大力,那个终日与炉火、铁锤为伴的壮实汉子,第一个冲了上去。
他的手,带着一种近乎朝圣般的虔诚,抚摸上那冰凉、光滑得不像话的圆钢。
指尖传来的坚硬、沉重、毫无瑕疵的质感,让他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这……这这……这是仙铁?!”他声音嘶哑,带着哭腔,像是看到了神迹降临。
那不是普通的铁!
他一辈子,从未见过如此匀称、如此精纯、散发着幽幽青光的“铁”!
比上次公子拿出的打造犁头的“仙铁”,似乎还要……还要好!
“老天爷啊……”有村民喃喃自语,直接跪了下来,对着那堆钢材和工具磕头。
更多的人围了上来,伸长脖子,瞪大眼睛,仿佛要将这些东西的每一个细节都刻进脑子里。
他们不敢触摸,只是敬畏地看着,低声议论着,猜测着这些“神物”的来历和用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