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厥使臣和秦王汉王因为宇文县主立下的赌约,被太子一言所动,更改了章法。
闻听殿下要换一种方式比试,阿史那摄图顿时两眼冒光,来了十足的精神。
草原上的汉子,最喜欢刺激的挑战。
虽说赌注没变,应赌之人只是想换种方式。
但和那两个糯糯叽叽,粉团捏作一般,被摄图视作儿戏的小皇爷们相比,
这回可是换了硬通的大周朝皇太子殿下。
“殿下是想如何更换方式呢?” 那阿史那摄图好奇地凑过了面孔。
“孤刚说了,以箭射你的爱鹰,沙钵略设恐心有戚戚。”
“既然使臣对你的鹰有生死之忧,不如我们改用空弦比试如何?”
“什么?空弦?”
“摄图使臣,难道没有听说过惊弓之鸟的故事么?” 太子爷在马上从容笑道。
“惊弓之鸟?殿下莫不是想效仿那战国时,魏国的神箭手更羸么?”
“不过殿下!摄图箭术可以媲美那惊弓之鸟的神射手更羸。”
“可草原上的鹰却不比魏国天空,那受过箭伤的大雁啊!”
“殿下若是想只举弓,不射箭,便想让摄图的鹰自天而落,岂不是痴人说梦么!”
摄图目不转睛地盯着太子,玩世不恭地笑着接上了话。
“痴人说梦也好,痴心妄想也罢,可是孤倒想试试。” 陈柏然诡秘地笑了笑。
“只是这鹰,不可由你的人操控。”
“既然此事是因宇文县主而起,为了公平,便由县主执鹰如何?”
“女流之辈,敢与摄图的鹰一较生死么?我看刚才县主明明是害怕的很呢!”
摄图嘲笑着捋着海下的胡须,斜着眼睛小瞧着宇文含樱。
“我怕什么,使臣敢说,含樱便敢应。能为太子殿下执鹰,幸甚。”
宇文含樱没有客气。
尽管在她的心里,的确对那猛禽充满了畏惧,可此时当着众人的目光和太子爷的期待。
她硬着头皮也不能掉链子。
“如此甚妙。此番奇景,摄图真是不枉此行!”
“大周朝果真藏龙卧虎。不过,殿下也不必虚无妄言。”
“若胜此局,阿史那摄图不仅不再叨扰宇文县主,此生当心甘情愿奉殿下为摄图主人。”
“此话当真。”
“哈哈哈!殿下不妨先赢了我再说。” 那摄图怀揣不信,朗声大笑。
惊弓之鸟!说的轻巧。
太子殿下是想效仿那简单的一个成语故事,
就想用一张空弦,瞄准着那高飞的鹰,让那凶悍猛禽应声而落么?
这是多么冒险和不可能的事情。
他可是怎么敢说出口的。
阿史那摄图是这么想的。
可大周朝来看热闹的众人,确是心怀忐忑的。
坊间传言,都说太子爷做事一向不靠谱,看来还真的果真如此。
此时此刻,东宫的靶场之上,除了能在太子爷身边说上劝解话的。
闻听太子的赌注,众人全都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交头接耳着为大周的颜面捏上了一把汗。
“殿下!您,您这是疯了么!”
贺若弼怀里抱着太子爷的一堆弓矢,一边冷汗涔涔地在太子的耳边焦急着。
皇帝可是派他来辅佐殿下,防止太子爷误入歧途的。
不是让他来跟着太子胡思乱想随心所欲的。
太子是储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一举一动均代表着大周的颜面。
这和突厥的交往事关重大,如此玩笑,万一出了意外。他可如何向皇帝交待。
可太子爷此时却淡定如钟,似乎根本就没有把他的劝说当回事。
“嗳!贺若弼!你慌什么,闪开! 且让孤不妨一试!”
“弓来!”
太子爷没有顾及贺若弼挤眉弄眼的劝说,而是笑着伸手从他手中扯过了弓弦。
眼见着太子爷欣然赴约,阿史那摄图脸上立刻荡漾了灿烂的笑容。
一时间,靶场上欢闹声惊呼声一片。
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等待着看这场世纪赌注的输赢。
可身为当事人的宇文含樱却是急了。
虽说太子爷欣然参赌,本就是为了她这个表妹的婚姻大事来救场的,可这赌注毕竟无理还没有胜算。
听说皇帝陛下对太子的管教一向森严。
太子爷如果不是为了要面子,一时兴起。
这赌约万一输了,再因为这事让殿下身受皮肉之苦,岂不是她的罪过太大了。
想到这里,她急忙上前拦住了太子爷的马。
“殿下!还是算了吧!含樱自己的事情自己扛!莫叫皇兄为难!”
“县主!孤可是大周的皇太子!岂能说话不算话!” 太子策马豪迈地错过了宇文含樱。
“只是,你需要有胆子将那鹰给孤好好看紧了!”
陈柏然的话,话外有话,考验着宇文含樱的智商。
眼见着突厥的使节们,将那只不可一世的活物架在了县主的胳膊上。
“怕不怕!” 那摄图满眼的关切,拍马上前对含樱说道。
“相比使臣的金戈铁马,含樱情愿更相信它!” 宇文含樱二话不说,飞身上马。
两马并驱,一女执鹰,一男挽弓。
渐渐地马蹄飞扬,跑动起来。清晰的銮铃声响伴随着衣袂的飘扬变得一声紧似一声。
就在县主和太子的两马放开了奔跑,时光交错,策马驰骋的片刻。
“来人!放鹰 !” 阿史那摄图冲着手下大喝一声。
一声哨鸣腾空而起。
那鹰得了主人的命令,扑闪着翅膀是冲天而去。
说时迟,那时快,陈柏然飞马追了出去。
一个漂亮的弧线举起了那弓,趁着那鹰还未飞远,一道电光,奔着那鹰刷地而去。
众人都没来及看清是什么情况,
就看见那只褐色的雄鹰,随着一声空弦的鸣响,摇摇晃晃,带着被烧糊的味道,扑棱棱掉了下来。
突厥使臣和太子爷的较量,在那咫尺的弦响之间得出了结果。
鹰的坠落,让靶场上欢声四起。惊呼一片。
那只本来要做突厥和大周红娘的鹰,此时正折戟长沙,痛苦地落在了地上。
扑棱着翅膀,一瘸一拐在地上翻滚着,发出凄惨地鸣叫。
阿史那摄图的侍从,蜂拥而去。不可思议地急忙赶去将那鹰捡了起来。
“什么啊?还真的掉下来了啊?”
“空弦!没有箭?”
一时间,那摄图惊愕地摸着脑袋,简直傻了。
鹰被送到了摄图的手中,看来那果然是沙钵略设心爱的玩物。
他心疼地抱着那鹰,不可思议地审视着那不知被什么东西莫名烧糊了的羽毛。
“喂!殿下,你这是使了什么诈了吧,如何能空弦毁了我的鹰的?”他急急忙忙地向太子询问。
“不论什么诈,愿赌服输。你的鹰落了,便是输了。” 太子爷并未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