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爷并没有想到太子妃来正阳殿求他的事情,居然是为了她腹中那个不请自来的孩子。
好端端的,沈君茹怎么会突然纠结起这个事情呢?
这让陈柏然的心中不免有些奇怪。
“殿下。您允许我去宫外开些草药,还是把它送走吧。”
“这孩子,不是你我的。是那过去的宇文赟和杨丽华的。我真的不想要。”
“我想要的,是为你生的!属于你的孩子!”
“你说过,我不是杨丽华,是你的沈君茹。”
“既然如此,就让君茹为你重新生个。”
“求你!求你答应了我,好么?”
沈君茹在耳边的委婉恳求,让陈柏然不禁动容。
他当然希望那孩子是属于他们两个的。
如果说当初他也曾为此纠结过,而现在的他早就释然了。
那个孩子的是是非非,无外乎昔日的宇文赟和今日的陈柏然,可如今有什么不同么?
只要是他心爱的女人生的便罢了。
这事情早已经不在他的思虑范畴了。
可没想到沈君茹此时,居然向他提出了这么荒诞的想法。
堕胎这么危险的事情,关乎两条人命,况且这还是在那远古的时代。亏她想得出来。
可沈君茹是个想到就会要去做的脾性,不压制住她的想法。估计她什么事情都能干的出来吧。
“不-准-!”
陈柏然看着太子妃那张充满深切和渴望的脸,严肃认真一字一顿地说出了两个字。
“知道你在说什么么?知道这多伤身子么!”
“你知不知道这是古代!生育是生死的事情!稍有不慎,便无可挽救。”
“你怀的是皇家的骨肉。如今上上下下都知道太子妃有了身孕。就是太子也没有权利决定它的生死!”
“别自作主张。听到没有!” 他又气又心疼的在她的脸上啄了啄。
“柏然!您不觉得,这孩子对你不公么!”
“它的存在,从来没有给我带来过快乐,有的便是我对你的亏欠!”
“没有感情的生育,我怀着有什么意思!”
“更何况。。。。我。。”
“傻瓜!你是我的,我想要,迟迟早早都一样。可我不想在东宫看到又一个偷药的秦奉仪!”
“孩子是无辜的。”
“听话!孤再说一遍!你的想法,孤,不准!” 陈柏然以太子之尊,凌厉了目光。
这一夜,陈柏然守在了弘圣殿沈君茹的床前。
他给全东宫伺候的下人们,特别是在这弘圣殿里伺候的,那帮杨丽华的贴身侍从们下了严令。
但凡谁伺候太子妃有了差池,如若太子妃腹中的孩子有了意外。
他们全部提头来见。
太子的苛严,让东宫伺候的奴才们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也彻底断了沈君茹试图妄想打掉腹中胎儿的幻想。
安卧于他的枕边,她却整夜难以成眠。
和以前陈柏然睡在身边不同,那时候的她,是生怕太子对她有什么痴心妄想。
一条锦被,楚河汉界,泾渭分明。
即使同床,也是时刻防着掖着。
现在的她,一心一意只想为他生个真正属于他的孩子。
不管是男是女,那都将是她钟爱的。
可因为肚子里的陌生玩意儿,却让她无法成全他与她的金风玉露,佳期如梦。
还他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太子妃。
他的人品,自律极严,意志够坚。
自她认识他,她就没有看错过。
清晨时分,寝殿外开始人声渐响,脚步纷乱。
殿下一早都要去赴朝会。
那是东宫的侍从们早起按部就班忙碌的声音。
一会便得伺候他起身出发了。
沈君茹闷闷不乐地看着睡在身边的太子。
均匀的鼻息,颤动的长睫,俊美的面容上挂着肆意的慵懒。
这是唯有他抛却了朝政的烦恼和诸事的困顿,在他的君茹身边才有的放松状态。
想着他又要匆匆离去,丢下她无聊地呆在这东宫里,料理着无头的家事。面对着肚子里那个陌生的孩子。
沈君菇不由在心里叹着气。
他干嘛非要这个不清不楚的孩子呢。真是的。
她遗憾地拉开了被头,将脸贴在了他的肩头,享受着还剩下的片刻珍贵的时间。
“殿下!起身了!” 窗外,王端的叫醒声应时而来。
太子爷睁开了朦胧的睡眼,颇不耐烦地回了一声:“知道了。”
他懒散地欠起了身子,看见了正依偎在自己肩头的沈君茹满脸的悻悻。
“好了!别给我脸色看了!都给我看一个晚上了。嗯?”
“我想要个女儿!” 他笑着温情地吻了吻她。
“可我想要儿子!”
“女儿!”
“儿子!”
“我说女儿!”
“哎!你这人!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好像你能决定似的。我能说的过你么?”
“在你这里,我就是赢了也是输的。”
“生了儿子,是不是殿下也要我提头来见!” 她撅着嘴。
陈柏然闻听,却是得意地笑出了声。
“哦!对!我忘记了,你是学甲骨文的。不像我们学理科的。要学生物。”
“生男生女,当然是男人决定的。真是!” 他唐僧着。
太子就要出门了。
太子妃亲手打点着他的衣冠。
今天的朝堂,不知道又会带给他怎样的疑难。
王端送来了进宫的腰牌。崭新的。
“嗳,王端!什么时候宫中突然换了新腰牌了?” 太子接过了那腰牌奇怪地问。
“殿下,昨日晚间,宫中就送来了新的腰牌。您和娘娘休息了,便没有来回。”
“皇帝有旨,旧的腰牌须得上交。今后进紫禁城都按新的来了。”
“我这里只有殿下的,正缺娘娘的那块,想向太子妃讨了去复命呢。” 王端一边伺候着,一边说。
“锦儿,你去将我的那块取来,交给王端。” 太子妃听了急忙唤过了丫鬟。
心里不由想起在娘家的时候,母亲提过的那宫禁腰牌的事情。
看来这腰牌终归是有什么蹊跷的地方,宫中有什么动作了吧。
可她还没有来及细想,就听见锦儿慌张着惊讶地跑来回复:
“娘子!您的那块腰牌放在哪了?怎么不见了?”
“怎么会?” 太子妃颇为惊愕。
沈君茹的宫禁腰牌不见了。
除了和太子一起进宫,她很少用到那块腰牌。
难道是放错地方,或是忘记在哪里了么。
这腰牌此时正是多事之秋,她的心里不由忐忑起来。
殿下上朝去了。
她和几个丫头们把弘圣殿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
这牌子去了哪里了呢?
想着在瑞云寺阿娘曾在惠休的床上发现了一块腰牌,她的心里顿时失了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