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星黎的银尾刚扫过洞壁，三人已并肩冲出山洞。
山风裹着腥气扑面而来，入目却是密密麻麻的玄色身影——幽冥教的精锐弟子正呈扇形围拢，每人手中都握着淬毒的骨刃，而为首的冥无渊立在十步外，玄色大氅被风掀起，露出腰间悬着的九根生魂串成的骨链。
\"退无可退。\"慕星黎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前世被至亲背叛时的窒息感突然涌上来，但这一次，她的尾尖不再颤抖。
她能清晰听见云阡润急促的喘息，沈初序裂魂刃嗡鸣的震颤，还有自己血脉里翻涌的力量——五行灵力在丹田凝成小漩涡，空间灵泉的清凉顺着经脉漫开。
\"镜像投影。\"她咬着牙低喝，尾尖轻扫地面。
灵泉的雾气从她脚下升腾，在原地凝出一个与她身形重叠的虚影，连银尾上的绒毛都纤毫毕现。
虚影刚成型，她已拽着云阡润的手腕向左侧闪去，衣摆擦过最近的幽冥教弟子的骨刃，割出一道血痕。
\"阵起！\"云阡润踉跄两步，却在落地瞬间抛出三枚刻着雷纹的阵旗。
阵旗插入地面的刹那，青色光幕如涟漪般扩散，正好挡住冥无渊劈来的黑芒。
她额角沁出冷汗，指尖的阵盘在灵力灌输下发出噼啪轻响——这是她最后的上品阵旗，用完就得用中品的凑数了。
沈初序的裂魂刃划出赤金刀光，刀身的紫斑随着斩落的动作愈发明显。
他砍翻第三个扑来的幽冥弟子时，刀背突然传来灼烧感，低头一看，紫斑正顺着刀柄往手背爬。\"星黎！\"他低唤一声，刀光更狠了些，\"这些杂兵的毒在催我的伤！\"
\"撑住。\"慕星黎的银尾卷住一柄飞来的骨刃，灵力一震将其碎成齑粉。
她的灵识扫过包围圈——二十七个弟子，冥无渊在正中央。
前世她被围杀时，也是这样的阵仗，只是那时她没有灵泉，没有师尊给的保命符，更没有并肩的同伴。\"老巢里有他的命门。\"她突然开口，尾尖点了点正北方向，\"冥无渊的堕神残魂需要生魂祭炼，老巢里肯定有聚魂阵。\"
云阡润的阵盘突然发出刺耳鸣叫。
她指尖结印的速度更快了，光幕上的黑芒灼出一个个焦痕：\"我信你。\"她从袖中摸出最后两枚阵旗，\"这是困灵阵旗，能拖延半柱香。\"
沈初序的裂魂刃突然爆出刺目红光——他捏碎了怀里的火属性灵石。
刀光所过之处，幽冥弟子的骨刃纷纷融化，紫斑的蔓延速度慢了些：\"我开路。\"他瞥了眼慕星黎，\"你护好云师妹。\"
冥无渊的冷笑混着黑芒炸响：\"想跑？\"他指尖的黑芒凝聚成蛇形，直取慕星黎后心。
慕星黎转身时银尾横扫，尾尖的灵泉雾气竟将黑蛇撞散了三分。
她借着力道拽着云阡润往沈初序劈开的缺口冲去，灵识里已经锁定了正北方向的气息——那是腐臭中混着血腥的生魂味，是聚魂阵特有的阴寒。
突围的路比想象中艰难。
沈初序的裂魂刃砍到第十七个弟子时，刀身的紫斑已经爬上了他的小臂，他的额角青筋暴起，每一刀都带着豁出命的狠劲；云阡润的阵旗用完最后一枚时，光幕\"轰\"地碎裂，她踉跄着撞在慕星黎背上，指尖还沾着阵旗烧焦的木屑；慕星黎的银尾被骨刃划开三道血口，灵泉的雾气却在伤口处凝成淡银色的痂，痛意被血脉的灼热压了下去。
当三人终于冲进一片被黑雾笼罩的山谷时，沈初序的裂魂刃\"当啷\"落地。
他靠着山壁喘气，小臂的紫斑已经变成青紫色，皮肤下隐约能看见黑丝游走：\"到了？\"
慕星黎的灵识扫过山谷——四周是漆黑的岩石，地面铺着暗红的血纹，每走一步都能听见生魂的呜咽。
山谷深处有座用白骨堆砌的祭坛，祭坛中央的聚魂阵泛着幽蓝光芒，无数半透明的魂魄正被阵法抽成细线，汇入祭坛下的黑洞。\"老巢。\"她的声音低得像淬了冰，\"冥无渊要把堕神残魂养到完整，需要至少十万生魂。\"
云阡润摸出随身携带的阵盘，指尖在盘面上快速滑动：\"这里的灵力紊乱，应该布了迷踪阵。\"她抬头看向慕星黎，\"我需要半柱香破阵。\"
沈初序捡起裂魂刃，用袖口擦了擦刀身的血迹：\"我守着。\"他的目光扫过山谷四周，\"有动静我砍了。\"
慕星黎走到祭坛边缘，伸手触碰那道幽蓝的光。
指尖刚碰到光壁，无数记忆碎片突然涌入脑海——婴儿的啼哭、少女的尖叫、老者的叹息，全是被冥无渊吸干生魂的修士。
她的银尾猛地炸成九道，尾尖的灵泉雾气将光壁灼出一个小孔：\"没时间了。\"她转身看向同伴，\"冥无渊的气息在逼近，我们必须现在进去。\"
云阡润的阵盘突然发出脆响。
她抬头时，额角的冷汗已经顺着下巴滴在盘面上：\"破了。\"她指着祭坛右侧的白骨堆，\"那里有密道，直通聚魂阵核心。\"
沈初序的裂魂刃突然嗡鸣起来。
他侧耳听了听，皱眉道：\"脚步声，至少三十人。\"
慕星黎的银尾卷住云阡润的腰，另一只手拽住沈初序的手腕：\"走！\"她当先冲进白骨堆，灵力震碎挡路的骸骨，露出下方仅容一人通过的密道。
密道里腐臭的气息几乎令人窒息，头顶的钟乳石滴着墨绿色的液体，地面的湿滑不知是血还是黏液。
三人刚钻进密道，身后就传来岩石崩裂的巨响。
冥无渊的冷笑混着黑芒炸响：\"小狐狸，你以为进了老巢就能翻出天？\"
慕星黎的灵识扫过密道深处——前方十丈是个开阔的石室，石室中央的聚魂阵正疯狂吞噬着生魂，而阵眼处，一枚泛着幽光的玉牌正悬浮在血池上方。
那玉牌上的纹路，和前世她被暗算时，养父慕华安手里的那块，一模一样。
\"加快速度。\"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尾尖的灵泉雾气凝成光团，照亮前方的路。
云阡润的指尖在洞壁上摸索，确认没有陷阱；沈初序的裂魂刃始终护在后方，刀身的紫斑已经蔓延到了肘部。
密道里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慕星黎能听见冥无渊的衣摆扫过岩石的声响，能听见他每一步落下时，地面传来的细微震颤。
她的心跳声在耳边轰鸣，银尾上的血痂被冷汗浸透，又被灵泉雾气重新凝成淡银色。
这一次，她不会再让任何人生魂被吞噬，不会再让至亲的阴谋得逞——无论是前世的慕华安，还是今生的冥无渊。
当三人终于看见石室的轮廓时，头顶的岩石突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慕星黎猛地抬头，正看见冥无渊的手掌穿透岩石，黑芒如毒蛇般窜向云阡润的后心。
\"小心！\"她的银尾横扫而出，灵泉雾气裹着黑芒撞向洞壁。
云阡润被她拽得一个踉跄，撞进沈初序怀里；沈初序的裂魂刃同时斩出，刀光劈开黑芒的余波，在洞壁上留下焦黑的痕迹。
石室的门就在眼前。
慕星黎深吸一口气，尾尖的灵泉雾气凝成利剑，直刺石门上的锁眼。\"咔\"的一声，石门缓缓开启，露出里面翻涌的血池，和池中央那枚泛着幽光的玉牌。
\"走。\"她低喝一声，率先冲进石室。
云阡润的阵盘在手中快速翻转，开始分析聚魂阵的脉络；沈初序的裂魂刃指向石门，随时准备斩断追来的敌人。
而在他们身后，密道里的脚步声已经近在咫尺。
冥无渊的笑声混着黑芒的嘶鸣，像一张无形的网，正朝着这个小小的石室笼罩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