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的手指在键盘上悬停,屏幕上的房产信息泛着冷光。这是她本周第三次接到“槐树巷44号”的委托,客户无一例外在看房后人间蒸发。中介公司的墙上贴着泛黄的警示:“凶宅守则:午前不入,日落必出”,但业绩压力迫使她必须亲自出马。
钥匙插进锁孔的瞬间,一股腐肉气息扑面而来。玄关处的全家福照片歪斜着,女人的笑容被霉斑侵蚀成诡异的弧度。林夏的鞋底粘住地板,仿佛有无数双小手在拖拽。二楼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她握紧手电筒,光束扫过楼梯时,看见第七级台阶上有个湿漉漉的掌印,五指分明,像是刚从血里捞出来。
“有人吗?”她的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着,仿佛能穿透墙壁,传达到每一个角落。然而,除了那回声,没有任何回应。四周一片死寂,只有墙皮剥落的声音,如同细碎的磨牙声,让人毛骨悚然。
林夏的心跳越来越快,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走廊尽头的衣柜吸引。那扇柜门紧闭着,却突然发出一声轻微的“吱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蠢蠢欲动。她的神经紧绷到了极点,死死地盯着那扇门,生怕有什么东西会突然冲出来。
门缝里,几缕黑发若隐若现,像是被风吹动一般,轻轻摇曳着。那发丝上挂着水珠,一滴一滴地落下来,在地板上形成一小滩水渍,发出清脆的滴答声。林夏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她想转身逃跑,却发现双腿像被钉住了一样,完全无法动弹。
就在这时,她突然感觉到背后有一股寒意袭来,仿佛有一双眼睛正死死地盯着她。她猛地转过头,却只看到一片黑暗。然而,当她的目光扫过玄关处的镜子时,她的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儿——镜子里,竟然站着一个苍白的女人!
那女人的身影模模糊糊,怀里还抱着一个襁褓。她的长发遮住了大半张脸,让人看不清她的面容。林夏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她拼命地想要尖叫,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发不出一点声音。
慌乱中,林夏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结果一不小心撞翻了玄关处的青瓷花瓶。花瓶瞬间破碎,碎片四处飞溅,有几片甚至划过了她的脸颊,带来一阵刺痛。然而,此刻的她已经无暇顾及这些,她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镜子里的那个女人身上。
就在碎片飞溅的瞬间,林夏瞥见那女人的身影似乎动了一下。她的身体猛地一颤,再也无法忍受这种恐惧,转身狂奔而出。
深夜十点,林夏站在便利店的洗手台前,拼命地擦洗着自己的双手。她觉得自己的手上仿佛沾染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怎么洗都洗不掉。
便利店的监控录像里,清晰地显示着她离开那座凶宅时的情景。画面中,她独自一人走出大门,脚步有些踉跄,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然而,当视频回放时,却出现了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在她的身后,竟然紧跟着一个身穿蓝布衫的女人!
那女人的身影若隐若现,与林夏保持着半步之遥的距离,就像一个幽灵一样。林夏的脸色变得惨白,她的手紧紧抓住洗手台的边缘,指甲几乎要嵌入其中。
突然,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林夏像是触电一般,猛地跳了起来,目光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来电显示是“槐树巷44号”,这个号码她再熟悉不过了,正是那座凶宅的地址。
犹豫了一下,林夏还是颤抖着手指,按下了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那哭声在寂静的深夜里显得格外刺耳。哭声中,还夹杂着指甲抓挠木板的声响,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拼命地挣扎。
次日清晨,林夏带着通灵师陈默重返凶宅。陈默在阁楼的暗格里发现一本烧剩的日记,字迹歪扭如蛆虫:“桂英又在敲楼板,她说阿宝在阁楼等她,可阿宝已经走了三年……”日记最后一页用血画着个婴儿轮廓,脐带缠绕在脖颈上。
“这是典型的婴灵煞。”陈默的声音发抖,“妇人生产时死于非命,怨气凝结成咒。你看这墙角的樟木箱,里面堆着婴儿衣物,布料上的牡丹花纹与日记里的描述一模一样。”
地板突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林夏的手电筒扫到斜顶角落的木柜。柜门缓缓打开,里面蜷缩着具婴儿骸骨,指骨上嵌着木屑,仿佛临死前曾拼命抓挠地板。骸骨旁有个褪色的红布香囊,林夏认出那是奶奶临终前送给她的,边缘焦黑,像是被火烧过。
陈默在凶宅外架设摄像机,镜头里的画面让他瞳孔收缩:每当林夏靠近衣柜,就会有个白衣女人从镜中走出,与她同步动作。午夜时分,林夏突然发疯般捶打镜子,玻璃碎裂声中,她看见镜中世界的自己正露出森白的牙齿,脖颈以诡异的角度扭曲。
“这是镜像咒。”陈默扯下沾血的符咒,“桂英在模仿你,她想取代你的身份,永远留在人间。”他翻开泛黄的档案,里面记载着屋主的暴行:“1995年8月,张建国怀疑妻子出轨,将其杀害后藏尸天花板,并用胶带封死衣柜中的儿子阿宝。”
阁楼的脚步声再次响起,这次比之前更密集,像是无数人在同时走动。林夏的手机突然收到陈默的消息:“快走!桂英的目标是你,因为你和她一样孤独!”她冲向玄关时,发现所有门窗都被无形的力量锁住,衣柜门缝里伸出无数惨白的手,指尖滴着黑血。
陈默缓缓睁开双眼,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身体仿佛被千万只蚂蚁啃噬般疼痛难忍。他试图挪动一下身体,却发现自己全身都被厚厚的绷带紧紧缠绕着,几乎无法动弹。
“你终于醒了。”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陈默努力定睛看去,只见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正站在床边,一脸凝重地看着他。
“我……我怎么了?”陈默的声音沙哑而微弱,仿佛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一般。
医生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你被发现的时候,正在槐树巷44号的浴缸里放血,而且还用血在瓷砖上画满了婴儿的轮廓。”
陈默的脑海中顿时浮现出那恐怖的场景,他的脸色变得煞白,额头上冒出一层细汗。
“林夏……林夏在哪里?”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女友,焦急地问道。
医生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他沉默了片刻,才说道:“林夏失踪了。监控显示,她最后出现在那座凶宅的阁楼里,抱着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婴儿,哼唱着摇篮曲。”
陈默的心中涌起一股绝望,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林夏怎么会突然失踪呢?她去那座凶宅干什么?
这时,一个老刑警走了进来,他的手里拿着一份尸检报告。老刑警将报告重重地拍在桌上,说道:“她已经成为新的桂英了。”
陈默茫然地看着老刑警,不明白他的意思。
老刑警接着说道:“过去十年间,所有接触过那座凶宅的人,都出现了相同的尸斑——脖颈处的淤青,就像是被婴儿的手指掐过一样。”
说着,老刑警从报告里抽出一张照片,递给陈默。陈默颤抖着接过照片,定睛一看,顿时吓得差点叫出声来。
照片上的林夏,瞳孔里竟然倒映着无数张女人的脸,每一张都带着桂英的怨恨和狰狞。
陈默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再次小心翼翼地潜入那座凶宅。他穿过阴暗的走廊,脚步轻得几乎没有声音,生怕惊醒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终于,他来到了那个曾经发现林夏失踪的房间。房间里弥漫着一股腐臭的味道,让人作呕。陈默强忍着恶心,抬头看向天花板。他记得之前在这里发现了一个可疑的夹层。
他搬来一把椅子,踩在上面,伸手去摸那个夹层。当他的手指触碰到夹层的瞬间,一股寒意从脊梁上升起。他用力推开夹层的木板,一股浓烈的腐臭扑面而来。
陈默定睛一看,差点吓得从椅子上摔下来。在夹层里,林夏的尸体静静地躺着,她的腹部被剖开,里面塞满了婴儿的骸骨,那景象让人毛骨悚然。
更可怕的是,林夏的嘴角竟然上扬成了一个诡异的弧度,仿佛在嘲笑陈默的到来。陈默的心跳急速加快,他几乎无法呼吸。
突然,他注意到林夏的胸口下压着一本日记本,那是桂英的日记本。陈默颤抖着伸手去拿,当他翻开日记本时,最新的一页上的字迹让他的血液都凝固了。
那是用血写成的字:“阿宝终于回家了,现在轮到你了。”
三个月后,槐树巷 44 号的大门上,那块“出售”的牌子在微风中轻轻晃动,仿佛在向路过的人们招手。
房产中介王琳站在玄关处,她深吸一口气,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艾草味。这味道若有若无,让人有些恍惚。
王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子,发现鞋底好像被什么东西粘住了,她用力一抬脚,却听到“啪嗒”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她的鞋底脱落。
就在这时,二楼突然传来一声重物坠地的闷响,王琳的心猛地一紧,她的手机也在这时突然震动起来。
王琳拿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来电号码竟然是“槐树巷 44 号”!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那哭声尖锐而凄厉,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在哭声中,还夹杂着指甲抓挠木板的声响,让人毛骨悚然。
王琳的脸色变得苍白,她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她想要挂断电话,却发现手指完全不听使唤。
而就在这时,客厅里的监控摄像头突然开始无声地转动,镜头缓缓对准了王琳。
王琳的身影在镜头中显得有些模糊,她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摄像头的存在,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听着电话里的哭声。
突然,王琳像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了一般,缓缓地走向了衣柜。
衣柜的门缓缓打开,一股浓烈的腐臭扑面而来。王琳的身体猛地一颤,她想要后退,却发现自己的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地上,根本无法动弹。
衣柜里,无数双惨白的手伸了出来,它们如同幽灵一般,紧紧地抓住了王琳的身体,将她一点一点地拖进了黑暗之中。
随着王琳的身影消失在衣柜里,摄像头的镜头最后定格在了玄关处的那张全家福上。
照片里,女人的笑容被一层厚厚的霉斑侵蚀,变成了一种诡异的弧度。而照片里的那个女人,分明就是三个月前失踪的林夏。
槐树巷的路灯一盏接一盏地熄灭,黑暗如潮水般迅速淹没了整个巷子。
在黑暗中,婴儿的啼哭此起彼伏,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哀号。
桂英的诅咒,还在继续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