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逐星早就料到幕后真凶李兰亭不会轻易被揪出来,但她也万万没想到,出来顶罪的竟然会是晏氏一族的族长。
准确的说是曾经的族长晏光启。
他的妻子汪氏涉嫌给定远侯“下毒药”后,被烧死在了玉澜院,他便不得再担任晏氏一族的族长了。
若不是他是定远侯的亲叔叔,只怕要被闹得除族。
与国公府攀上了关系,他们还愁晏氏没有好前程么。
可这一切都被汪氏那贪恋又愚蠢的妇人给毁了。
晏氏族人恨透了晏光启一家。
晏光启面如死灰,僵立在公堂之上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我夫人……她一时糊涂才犯下了大错。可这贱人晏逐星,她做了什么?她竟然没帮着遮掩,还报了官,将这等腌臜事情公之于众。这不是败坏侯府的名声,败坏晏氏一族的清誉么?!”
“我夫人的死,一定是她所为,是她烧死了我的夫人!!!”
“再说了,凭什么侯爷死了,我的族长之位也没了,她却过得那么好?”
“她青云直上得了县主封号也不说回馈晏氏一族一二。她就是个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的东西!”
“我对她恨之入骨。所以才威胁了国公府的丫鬟,帮我办事。”
“只有她死了,我才不会一直被人指责。”
“当初侯爷他们就不该将她带回家!!!她就是个灾星!!!”
“若非她克亲,侯府上上下下又怎会死绝。”
晏光启说完,闭上了眼睛。
他已经按照那位贵人说的话做了,只盼他的儿子和孙儿,日后能重新谋一个好前程。
日后重新掌管晏氏,让那些看不起他们的人,全都在他们脚底下摇尾乞怜。
晏光启这番话合情合理,他与晏逐星也有深仇大怨,刑部和大理寺略微一查证后,就将此案了结了。
“失望么?”
听完下属带回来的消息,谢翊宁扭头看向晏逐星。
此刻晏逐星正领着九栀在给温泉山庄的主院设下机关。
她要搬到这里来,周围人少,她手中可用的人也不算太多,自然要做好防备。
而谢翊宁时常会不请自来,所以还是得把他一块叫过来,不然哪天他忽然造访被机关所伤那可就麻烦了。
听到谢翊宁这话,她笑着摇了摇头:“不失望。”
“李兰亭人已经死了,公道我已经自己讨回来了。我不需要朝廷给我公道。”
“晏光启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死了也好。”
谢翊宁心下微动。
小恩人并不相信官府能还她公道,怪不得每一次都亲力亲为去杀人。
晏逐星冲他眨了眨眼睛:“最重要的是,太后现在还被气病了,应该暂时分不出心神来对付我了。”
从谢翊宁那里知道李兰亭在长乐宫门口被太后惩戒掌嘴十下后,她就想着什么时候将此事拿出来宣扬宣扬。
给太后和李家添堵。
没想到,机会比她想象中来得更加快。
大理寺确认李兰亭是悬梁自尽无误后,她便让张小乙将此事透漏给了从前凿冰的百姓们。
一传十,十传百,后来不用她去推波助澜,百姓们就议论纷纷了。
如今,太后因为李兰亭的死分不出心来对付她,正好方便她顺利搬家。
“这倒也是,太后应该能消停一阵子了。”谢翊宁点了点头。
“我倒是希望太后能消停一辈子。一阵子实在太短。”晏逐星叹了一口气。
毕竟,头上悬着一把恻刀的感觉可不好受。
“倒也不是不行,本王有个法子。”
谢翊宁眼珠子一转,有了一个好主意。
“太后在宫廷里,若是死得不明不白,恐怕难以脱身。王爷切不可以身冒险。”晏逐星听到这话脱口而出,眉眼里是掩不住的担心。
见她担心自己,谢翊宁心情莫名其妙又好了几分。
“放心吧,她可是太后,本王的皇祖母,我怎么可能会傻到派人直接去杀她。”他冲晏逐星招了招手,示意她附耳过来。
晏逐星乖乖地把脑袋凑了过去。
谢翊宁弯腰低下头,贴到她耳朵边上,低声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晏逐星听完猛地瞪大了眼睛,连连称赞:“王爷甚是聪慧,这法子真是精妙!”
片刻后,她又有些迟疑:“只是这东西最好还是不要沾咱们的手吧,免得日后查出来,就算处理干净了,也容易惹上一身腥。”
“言之有理,此事咱们从长计议。只要太后不对你动手,晚一些促成此事也无妨。”谢翊宁赞同地点了点头。
而后他环顾四周,笑眯眯地转移了话题。
“那这山庄呢,你可还满意?”
这山庄当初是秦王妃的陪嫁,被抄没之后许久没人入住,有些荒凉。
这些日子,他便派了人过来帮着晏逐星一块打扫,让她好在良辰吉日里搬过来。
“我很满意!”晏逐星眼眸亮晶晶的,重重点头,唇角抑制不住地扬起。
这温泉山庄的位置实在是得天独厚。
环抱于苍翠山谷之中,冬无凛冽朔风,夏有凉风习习。
最妙的是,清洌甘甜的山泉水便在不远处潺潺流淌,触手可及。这样即便六月京城酷暑难捱,她在这也不会觉得有多难受。
更让她心动的是附近那片开阔的马场。
不过区区五里之遥,策马扬鞭,转瞬即至。
“皇上赏的这庄子,实在称心!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恩典了!”怕他不信,晏逐星再一次强调。
此地方圆,草木皆带着无拘无束的气息。
她终于可以卸下枷锁,重新跨上马背,找那份久违的自在与飞扬。
在这儿,天高地阔,连呼吸都畅快,比困在京城那金雕玉砌的牢笼里自在千百倍。
“你喜欢就好。”谢翊宁谢翊宁见她眉眼弯弯,唇角也不自觉地上扬。
两人闲谈间,双鲤红着眼睛走了过来。
二话不说,扑通就跪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