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氏一看,是公公昭瑞亲王。
她赶忙行礼:“父王,是我一时气急,想着给她一些教训,这才……这才……”
看着公公越来越阴沉的脸,她不敢说下去了。
“好歹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怎么办起事来和十几岁的小丫头一样没分寸。你要磋磨人,也得让她进到王府里来呀,让她在外边闹,你是嫌不够丢人么。”昭瑞亲王一肚子的火。
他没想到定远侯府竟然敢跟他对着干,更没想到儿媳妇是个蠢猪。
“我那时候不是被锦程出血给吓到了么,就,就一时糊涂了。”郝氏红着眼眶替自己辩解。
“我也没想到她那么豁得出去啊……”
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嫁到王府那么多年,她还是头一回被公公训斥得这么厉害。
她真是恨死温如霜母子了。
一个瘫子,一个瞎子,竟然让她落到了这么丢人的地步。
她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父王,如今也不是训斥她的时候,咱们还是想想该怎么接招吧。定远侯这一招真是够狠的。”谢清安匆匆赶了过来,维护自己的夫人。
郝氏擦掉眼泪,躲到了他身上。
昭瑞亲王没好气地看着儿子:“还能怎么办,赶紧派人去刑部和大理寺,催他们赶紧把真凶给找出来。”
如今温如霜已经昏倒在王府面前被人抬走,他们想挽救都来不及了。
“哦,好。儿子这就去办。”谢清安被父王那铜铃般的眼睛一瞪,立刻就怂了。
*
温如霜在王府门口卖惨的事情传回了定远侯府。
整个侯府上下都知道了这件事。
温如霜回来后,大发了一通脾气,将下人全都撵出了自己的院子,只留了李嬷嬷在身边伺候。
下人们都惶惶不安,而玉澜院却充满了欢声笑语。
“求王爷命人彻查此案,早日抓住那害人的真凶,给世孙一个公道,也给我那苦命的儿一条活路啊!”双鲤在晏逐星面前,活灵活现地模仿起温如霜当时的模样。
演完后,她又兴冲冲道:“小姐您是有所不知,当时有多少人看着夫人。我粗粗数了一番,至少得有四五十个人呢。我要是夫人,这么丢脸的模样被看见了,我都不想活了。”
“无妨,之后她还会有更丢脸的时候。脸面这种东西,丢啊丢啊,就该丢习惯了。”晏逐星将手中的笔放下。
这出戏唱完,下一出也该登场了。
“小姐,咱们还要做什么呀?”双鲤眨巴着眼盯着自家小姐。
自打夫人命人将她捆起来威胁小姐后,她就讨厌极了夫人。
她过得越不好,她就越高兴。
“放心,用得着你的时候我会叫你的。现在把九栀叫来。”晏逐星冲她温柔一笑。
“好咧。”双鲤点头应下,一蹦一跳地去把九栀找了过来。
九栀行礼:“大小姐,有什么吩咐?”
“把阮寄薇叫过来,时候到了。”
“好。”九栀毫不犹豫地执行了她的命令。
当初选人,是她一手操办的。
阮寄薇只认识她这张脸。
“姨娘,大小姐院子里的九栀姐姐来了。”
伺候阮寄薇的小丫鬟桃儿跑进屋通传。
“大小姐身边的丫鬟?”阮寄薇有些惊讶。
她得了神秘人的暗示,勾搭上了定远侯。
入了侯府后,勤勤恳恳地勾引着定远侯,当一个合格的宠妾。
她虽然入府时间不长,但大小姐的事情她是一件没少听。
一个假千金,能混到如今这个地步,肯定不是省油的灯。她不来找茬的话,她是坚决不会去挑衅她的。
如今,她派人来找她做什么?
“让她进来吧。”阮寄薇压下心底的疑惑,命人将九栀请了进来。
“阮姨娘,我家小姐请你到玉澜院一趟。”九栀客客气气地开口。
看清她的脸,阮寄薇惊呼出声:“是你?”
一瞬间,她就想明白了。
神秘人是大小姐的丫鬟,那么安排她入侯府的就是大小姐了。
九栀点头:“阮姨娘,请。”
阮寄薇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没敢多问,跟着九栀去了玉澜院。
一路上,好几次她都想开口询问九栀究竟是什么情况,但还是硬生生忍住了。
见到晏逐星时,她乖巧行礼:“见过大小姐。”
“坐。”晏逐星语气十分温和。
见她不像是要对她痛下杀手的样子,阮寄薇悄悄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九栀替她二人斟茶。
晏逐星却伸出手挡住了阮寄薇的杯子。
九栀和阮寄薇同时一愣。
“阮姨娘如今有了身孕,这茶性寒,可沾不得。”晏逐星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身、身孕?”阮寄薇猛地抬头,眼中一片茫然,随即是难以置信的惊愕。
她哪来的身孕?
她们这等被精心调教过的女子,常年服用那掺了麝香的冷香丸,身子不可能有孕。
她早就绝了这份念想。
一旁的九栀见状,端着茶壶的手无声地收了回去。
晏逐星唇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目光如针,直直刺向阮寄薇惶惑的眼底:“我说你有,你便有了。”
她忽地倾身向前,冰凉的手指骤然按在阮寄薇微微颤抖的手背上,力道不重,却带着千钧的压迫。
她一字一句,清晰地叩击在阮寄薇的心弦上:
“我只问你,想不想……让你的儿子,坐上这定远侯府的世子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