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走出报社，沈清瑶骑上自行车往回走。
她想起今天还要去见小军，又折返去供销社买了一些吃的。
身上没带多少粮票和肉票，沈清瑶索性就都用了。
刚刚把东西装好，沈清瑶就见到了熟悉的人。
沈梦怡和陆少君。
陆少君穿着正常的衣服，沈梦怡却穿着一条宽松的裙子。
沈清瑶定睛一看，还有些恍惚。
看来，沈梦怡早就出来了。
甚至，她过得还不错。
沈清瑶不知道该如何讲述自己这种怪异的心情。
她本该恨沈梦怡的。
但是见到沈梦怡把手搭在她的肚皮上，沈清瑶好像觉得沈梦怡变好了。
她柔和的眉眼。
甚至沈梦怡好像很在意这个孩子。
陆少君也是。
两人在城里散着步，靠在路边。
沈梦怡想吃什么，陆少君就去买。
两人还真像是那么回事。
她收回视线，胸腔里的愤怒也渐渐消散。
沈清瑶刚转身，沈梦怡就叫住了她。
“姐姐？”
她听起来很惊喜。
和沈梦怡对上视线，沈清瑶才明白刚刚看见的一切都是错觉。
狗改不了吃屎。
老祖宗的话就是没错。
“都大着肚子呢，就别找事了吧？”
沈清瑶眯起眼睛，陆少君观察着沈清瑶的表情。
“我妈回去了，就是想起来，应该告诉你一声。”
她摸了摸肚子，回过头对着陆少君甜甜一笑。
光是看见什么样这个表情，沈清瑶就快要恶心到吐。
她还是更爱看沈梦怡狰狞的表情。
“被厂里开除了吧，在bJ赖着那么久。”
沈清瑶提着手里的东西，已经在想着如何找借口溜走。
沈梦怡靠近一步，“就算被厂里开除了又怎么样，你的一千块钱完全可以养我们一段时间了。”
她歪着头，眼神带着得意。
沈清瑶没说话。
她晃了晃手中的肉，“就不和你们瞎聊了，我就先走了。”
沈梦怡叫住了沈清瑶，“下个月，爸就来bJ了。”
沈东升？
他来bJ？
他不是中风了吗？
“我们都是沈家的女儿，到时候还得轮流照顾爸了。”
“只不过，你也知道我怀孕了，姐姐你会多负责的对吧？”
听见沈梦怡这种话语，沈清瑶气得快要发疯。
她知道沈梦怡的目的除了炫耀自己，还想着隔应她。
沈清瑶压抑住脾气，重申之前的话：“我早就被沈家赶出来了。”
“现在沈家真正的女儿就你一个了，你放心将来那些家产我也不跟你争。”
她微微一笑。
沈家现在还有几个钱，她最清楚不过了。
王桂花所有的钱都在沈梦怡身上。
沈东升自从中风了之后也不上班了，厂里给的补贴是少之又少。
现在王桂花还没了工作。
相当于两人已经没了收入。
相信沈梦怡不会那么好心负责沈东升和王桂花的日常开销。
想必，为难的还是王桂花。
想到这，沈清瑶居然觉得王桂花也很惨。
但是她过到今天这样，都是她活该。
沈清瑶收敛起自己那不该存在的同情心，转头就走。
“你跟姐说这些话干啥，爸来不来还是个问题呢。”
“来不来，都得来。”
沈梦怡意味深长开口，看向沈清瑶离开的方向。
沈清瑶耸耸肩，没往深处想。
她骑着自行车来到了大成家。
这会学生都放学了，院子里不少孩子一边写作业一边玩。
沈清瑶刚刚停好自行车，就见到了大成匆匆忙忙赶回来。
“嫂子，江哥在楼上呢。”
大成一边擦汗一边跟沈清瑶打招呼。
沈清瑶点头微笑，跟着大成身后上去。
“小军没给你添麻烦吧？”
“那哪能，他乖得很，还主动帮忙做事呢。”
大成的回答几乎是脱口而出。
沈清瑶不怀疑大成的话是真是假。
原身和小军一样，也有一段痛苦的时光。
她不想因为自己是个强大的人就去对弱者心生怜悯。
她更想小军自己为自己拼搏出一个未来。
也算是给舅舅和舅妈应该交代。
沈清瑶这般安慰着自己。
门一推开，江砚坐在椅子上给小军扇风。
小军则是一边挠腿一边写作业。
“我去报社找你了，你今天下班有点早。”
江砚站起身，接过沈清瑶手里的东西。
沈清瑶把外套脱了挂在架子上，随后向小军投去眼神。
“小军，在新学校怎么样？”
新学校，也是江砚帮忙找的。
在城里，离大成家近一些。
之前的学校或许更好，但是却不适合小军再待下去。
小军让出一个位置给沈清瑶坐，她拒绝了。
在大成家待了一段时间，甚至还吃了晚饭。
两人都觉得没什么问题这才离开。
回到家，乔玉芬和谢美依正在推脱。
沈清瑶凑过去，乔玉芬拉着沈清瑶和江砚评评理。
“你说我这种的多好，喊你妈妈带回去吃就是不吃！”
“她外婆，我们哪吃的了那么多，老江经常部队里吃，我自己吃饭对付一口就行。”
“那哪能对付！”
乔玉芬没听谢美依解释，随手又往袋子里塞了东西。
两人一边推脱，袋子里的东西越来越重。
沈清瑶摇摇头，果然在这方面没人能忤逆乔玉芬。
点亮台灯，沈清瑶坐在书桌前继续工作。
江砚正躺在床上看着报纸。
他戴着一副眼镜，沈清瑶在想江砚什么时候戴上的眼镜。
被盯着的江砚没点反应。
在沈清瑶盯着他看的一分钟后，江砚才扭过头问沈清瑶又什么事。
沈清瑶笑而不语，双手搭在椅子的靠背上转着身子看他。
江砚掀开身边的被子。
她翻身上了床，一头栽进枕头里。
江砚把被子给她盖好，揉了揉沈清瑶的眼睛。
“今天工作量很大？”
“乔先生说了，商会报道不做了，得找一篇别的报道补上。”
江砚点点头，一只手翻书。
沈清瑶在原地躺了会，把江砚手里的书抽走。
“你告诉我，今天你们家的人听见小芽的新名字怎么都有反应？”
江砚开始装傻充愣，“没吧，有吗？”
“还没有！”
沈清瑶一股无名火蹿了起来。
她一拳打在江砚的胸口，江砚接住了沈清瑶的拳头。
“你真的想知道？”
沈清瑶点点头，靠近了江砚一些。
“不会是些骂我的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