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站在楼下想了很久，针对自己心中的怀疑，他觉得有必要和陆骁再聊聊。
只是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显得自然一点。
沈昭上楼时看到陆骁正好往下走。
陆骁探头往下看：“刚要去找你呢。”
沈昭抬头时，脸色苍白了几分：“是吗？”
陆骁三两步跨下几级台阶：“是啊，累了吧，走吧回家。”
沈昭愣了愣：“不是还没忙完？”
“快了快了，我让他们也早点回去休息，看不完的明天再看，不然第二天上班也扛不住啊。”
沈昭这才点了点头，跟着陆骁走上车。
已是深夜，路上几乎没有车，陆骁手把着方向盘看着前方，半晌后开口：“沈昭，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啊？怎么这么说？”沈昭几乎是不动声色地发出了疑问，与此同时，他的手却紧张地贴着裤缝。
陆骁盯着他看了一眼又重新看向路面，语气轻描淡写：“没什么，就是觉得你今晚的状态，有点儿......像心里有事儿。”
沈昭眼神恍惚，思虑许久后才慢慢开口：“可能是因为翟宏天吧，知道他死了以后，好多回忆又想起来了，容易出现情绪不稳定的情况。”
陆骁点了点头，觉得沈昭会这么想也正常：“也是，没事儿，时间长了就好了。”
沈昭目光幽深：“嗯，翟宏天一死，程念川彻底没了父亲，也不知道这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陆骁扶着方向盘的手指一敲方向盘：“小程？还真是，他爹死了对他来说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要我肯定觉得这种爹赶紧下地狱，可我看那孩子一直挺渴望父爱，估计知道了会挺难受。那个......你要是担心，这两天有空咱俩去看看？”
“嗯。”
沈昭沉默了一会儿，又开口道：“对了......之前你跟我说怀疑Nine是绑匪，你现在还这么觉得吗？”
“当然了！”陆骁几乎脱口而出，说完后才意识到自己好像不该这么说。
他脸上浮现尴尬的笑意：“我怀疑也没用啊，你不是说你当时捅了绑匪一剪刀吗？你也看过他后背了，他身上又没伤口......”
沈昭点了点头：“是啊，他身上没伤口......可如果不是他......我不知道还能是谁。知道福利院的事情，同时还这么了解我的人，会是谁呢......”
沈昭本来低头不知道在看哪，说着转移了视线，看向窗外。
陆骁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判断沈昭说这话的意图，他想了想又偏头看了沈昭一眼：“你是......重新怀疑起他了？”
沈昭看着窗外：“或许吧，也可能是我多心了。”
陆骁没接话，他直接减速把车停在路边，伸手在后座上取电脑。
“嗯？怎么了？”
陆骁的声音沉了下去：“之前你一直说不是他，我也就没再跟你提。但他绑架的视频我看过很多遍。”
他一边说一边把电脑打开，找到了那段绑架录屏。
他快进到某一段，鼠标指到了那个一身白西装戴着瓷白面具的男人脸上：“你记得你中途昏迷过一段时间吗？”
沈昭有点疑惑，他回忆了一下，因为割腕，中途的确有一段时间处于昏昏沉沉的状态，记忆都有些不清晰。
后来被绑匪打了药，浑身无力，一度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
“应该是昏迷了一段时间，那段时间发生什么了吗？”
陆骁说道：“你当时为了让绑匪把小程放了，割了自己手腕你记得的吧，后来绑匪确实把小程带出去了，但你知道吗，中间足足有7个小时，绑匪没有打开直播视频。”
“7个小时？”沈昭视线锁在陆骁的电脑屏幕上。
“对，7个小时。你自己也说了绑匪是认识你的，如果在你昏迷的这七个小时，绑匪怕身份暴露，在7小时之后换了人，是不是也有可能？”
陆骁一边说一边操作：“我真不是无端猜测，你自己当时昏昏沉沉的没感觉，但是视频我反反复复看过好多遍，中断的7小时前后，这个绑匪的动作的确有细微的差别，尤其是对你的态度，感觉不像同一个人。”
沈昭靠过去看着，神色没太大变化，但手已经攥成了拳。
他轻轻点了点头，没说什么。他此刻的心情十分复杂，胸口闷闷的积压了太多东西，一时分不清这是什么情绪。
陆骁看沈昭半天不说话，突然问道：“你今晚怎么突然提起了这件事，有什么发现吗？跟我说说。”
沈昭抬眼与他对视，唇角挂着微笑，语气故作轻松：“有一点，但我还是想先确认再说......”
陆骁无奈叹了口气：“有什么想法可以跟我说，你一个人憋着想，也想不出什么结果。”
沈昭看向他：“可就算我们两个都怀疑他是绑匪，你也不能把他抓起来，我们只是怀疑，根本就没有证据......”
陆骁喉结滚了一下，无奈开口：“总有办法的。”
沈昭轻轻开口：“开车回家吧。”
陆骁默默把手上的笔记本电脑收了起来，他看得出来，虽然沈昭此时还不愿完全相信这件事，但起码开始怀疑了。
陆骁重新把车启动：“那你先考虑考虑，不过最近他叫你的话你就别过去了，有什么事儿跟我说。”
“好。”
沈昭闭着眼，伴着沉沉夜色睡去——
一个人可以犯罪后完全将罪证掩盖吗？或许可以。
但他的生活中一定存在过他犯罪的痕迹。
第二天睁眼的瞬间他下了决定，他要亲自去Nine家里一趟。
他看了一眼在旁边忙碌着热牛奶的陆骁，最终是没张开嘴。
陆骁会担心是一方面，但这不是他考虑的主要问题。
直接去家里查物证这个行为过于冒险，陆骁不太会同意自己这么做，但这却是最快的方式。
同样，他还想当面问问Nine，为什么会以这样的面貌出现，为什么要折磨程念川。
当天晚上他给陆骁发消息说要加班，随后拿着自己身上准备好的麻醉剂出了门。
陆骁暂时还不能参与进来，如果Nine是绑匪，凭他做事的手段，陆骁有极大可能陷入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