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芳的声音越来越小,手不自觉捏在一起抠着。
陆骁眼睛眯起:“你觉得程念川真的在他爸爸那吗?”
吴芳连忙摇头:“不!肯定不是,如果在他爸那边,美容不可能不知道!她那个样子太奇怪了!”
她说着,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瞬间眼神变得非常惊恐,她盯着面前的两人:“你们找我......难道是小程出事了吗?”
沈昭摇了摇头,刚想说什么,陆骁面色不悦地把话接了过去:“说实话之前确实出了点事,欸...哎哎...你也别那么紧张,啧,现在真没事儿了。看到这个人没?他亲自去绑匪那儿把小程给换回来了!”
陆骁一边说一边把沈昭往前推,沈昭一脸尴尬。
“什么!小程被绑架了?”吴芳被吓得半死,手止不住地颤了颤。
沈昭点点头,露出一个抚慰的微笑,伸手拍了拍吴芳的肩膀:“已经没事了。”
陆骁手托着下巴问道:“你照顾了小程这么久,应该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吧?”
吴芳收了收自己的情绪:“嗯,但我也也只见过几次......美容一开始很喜欢他,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变得越来越怕他。”
陆骁从小板凳上起了身,一边在院子里踱步一边用手捶着自己的腰和腿,那个凳子腿太矮了,陆骁的身体一直蜷着,实在不爽。
吴芳刚刚对两人心中有戒备,因此没让他们进屋。现在却有些不好意思,连忙也站起身:“两位警官还是进屋说吧。”
两人也不再推脱,阳光的温度逐渐下降,院子里的确有点凉。
陆骁轻声问了句:“冷不冷?”
沈昭摇了摇头,陆骁却在吴芳没注意的时候,拉了拉沈昭的手。
他的嘴唇几乎要咬上沈昭的耳朵,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道:“还说不冷,手这么凉。”
沈昭沉了沉声,小声嘟囔着:“真没事。”
说着把手揣进了自己的口袋,跟着吴芳进了屋子。
三人重新坐下后,吴芳烧了壶热水,水在火上咕嘟着,陆骁继续说道:“绑匪绑了程念川,大概是想借此威胁翟宏天。不过不知道为什么,翟宏天完全不理,反而企图让小程自生自灭......”
“这个人......我就说了他对美容不是真心的!对小程更不像一个正常父亲该有的样子!”
吴芳说着,眼中全是厌恶。
陆骁和沈昭交换了下眼神:“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说说看,比如哪里让你觉得奇怪?”
吴芳迟疑了片刻:“我年轻的时候以为他是真的喜欢美容,甚至因为喜欢,让美容给他生了个孩子。可后来......我觉得他并不关心美容,对小程倒是很关心,但也只是关心小程的身体健康,孩子真正需要的陪伴,亲情需求又毫不在意,总之很奇怪。”
沈昭的手指握着手中的那杯热水,脑海中浮现各种可能性,他压下心头的猜测,继续问:“他对小程身体情况的过度关心,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吴芳抿了抿唇:“其实,一直都挺关心的,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近两年小程的身体越来越差了。偶尔去学校上课的时候还会因为低血糖和贫血晕倒......我之前学着网上的补血菜谱变着花样给他做着吃,还是没什么用。”
两人同时面色凝重,陆骁看了一眼沈昭,转头说道:“小程每次去医院,你都没跟着?”
吴芳摇摇头,面色讪讪:“那种私立医院不都是给富人服务的,像我这种人也没资格进去。”
“那小程就没跟你说过他爸爸每次带他去医院,都做了点什么吗?”
“说了啊,做体检,还有输营养液啥的。”吴芳的表情看起来的很茫然。
陆骁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也真是心大,人家说什么都信......”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吴芳脸色一变,心中也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妙。
“我们怀疑,翟宏天可能在小程的血给自己换血,并且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
“什么!他怎么敢!”吴芳激动地险些从凳子上摔下来,沈昭从旁边把她扶稳。
“别急,现在只是猜测阶段,所以我们也想来问问你,有没有哪里觉得奇怪的地方......毕竟你才是和小程接触时间最长的人。”沈昭试探着问道。
吴芳盯着面前冒着热气的水杯看了许久,再次抬头时,眼里有了一丝奇异的神色:“我......确实有个东西,但不确定能不能派得上用场。”
“是什么?”陆骁的神色也紧张了起来。
“我说不清楚,很多年了,我这次慌忙离开收拾东西时正好看到,一起带了回来。你们先喝口水啊,我去找找!”
吴芳说着起身去卧室翻找了起来,房间内开了一盏昏黄的台灯,她在一个编织袋里翻了许久,掏出一个泛黄的搪瓷盒。
吴芳从自己的小卧室往外走时,一边走一边在耳边摇着搪瓷盒,听着里面好像有纸张碰撞的动静。
陆骁和沈昭两人手心都渗出细汗。
“我来吧。”陆骁看吴芳一时撬不开那个搪瓷盒,拿过去后歪着嘴用牙沿着盒子边缘咬着往上一撬。
“嘶——”
陆骁转头时,看到沈昭一脸的嫌弃:“牙口不错。”
盒子里有好几张纸条,吴芳从里面翻了半天翻出了一张折了好几折的单据递给陆骁。
“这是?”
吴芳思索着,记忆回到了很久之前:“七八年前吧,有一次我整理沙发,看到沙发垫旁边掉着这张折起来的纸。当时没看明白是什么东西,我就拿给美容看了,美容说可能是翟宏天掉的,让我丢了算了......”
陆骁目光紧锁:“那你为什么没丢?”
“那个时候我觉得毕竟是雇主,万一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呢?我给丢了也不太好,就一直收着。不过翟宏天很少来美容这,也就没下文了。”
屋外天色渐暗,桌上摊开了一张泛黄的单据,纸页边缘有些发脆,折痕又深又重,像是被放起来了很久才终于得见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