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掀起的气浪将陆明川掀翻在地,他本能地将林雪护在身下,后背重重撞上锈蚀的钢架。纷飞的碎片如雨点般落下,刺得人睁不开眼,刺鼻的硝烟与硫酸的焦糊味混合成令人窒息的毒雾。赵德全扭曲的脸在火光中忽明忽暗,他握着遥控器的手还保持着按下引爆键的姿势,胸前的西装早已被气浪撕开,露出里面印着叶文澜公司标志的防弹衣。
“明川……”林雪在他怀中虚弱地呢喃,染血的指尖颤抖着指向赵德全倒下的方向。陆明川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赵德全身侧压着一个金属密码箱,箱体缝隙中正渗出淡蓝色的液体,腐蚀着地面的水泥。
“所有人后退!是强酸!”陆明川大吼一声,老陈立刻指挥特警架起防爆盾,将众人挡在安全距离外。他小心翼翼地靠近密码箱,从口袋里掏出证物袋垫在手上,试图将箱子拖出。箱体表面烫得惊人,显然内部的电子元件正在超负荷运转——这是个自毁装置。
“陆局!省纪委的人封锁了外围!”对讲机里传来警员焦急的呼喊,“他们说要接管现场!”
陆明川的手指在密码箱的数字键盘上停顿。此刻距离省纪委车辆抵达不过几分钟,一旦证据被带走,所有努力将化为泡影。他突然想起赵德全办公室那张合影背后隐约的铅笔字迹,咬牙输入“0317”——正是三年前矿产招标会的日期。
“咔嗒”一声,密码箱弹开。里面整齐码放着十几张Sd卡,还有一本烫金笔记本。陆明川迅速将证物塞进风衣内袋,转头对老陈喊道:“你带林雪先走!我来拖住他们!”话音未落,仓库外传来汽车急刹声,刺眼的车灯穿透浓烟照进来。
省纪委的车队呈扇形包围建筑,李正明从为首的车上缓步走下,黑色大衣在夜风里翻卷如乌鸦的羽翼。“陆局长,私藏证物、暴力抗法,你这是要一条道走到黑?”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像淬了毒的钢针,“副省长得知你栽赃陷害,非常震怒。”
陆明川擦去嘴角的血渍,从内袋掏出一张烧得只剩边角的照片残片:“李组长,这张合影上的日期,和赵德全办公室的监控录像时间完全吻合。”他故意将残片举向车灯,“要不要猜猜,这些Sd卡里,除了叶文澜的行贿记录,还有多少位‘副省长’的声音?”
李正明的瞳孔猛地收缩,身后的纪检干部们不自觉地握紧配枪。就在气氛即将引爆时,远处传来直升机的轰鸣声。十几架警用直升机悬停在仓库上空,探照灯将现场照得亮如白昼,高音喇叭里传来省纪委另一调查组组长的声音:“李正明及相关人员,涉嫌包庇黑恶势力,现在接受调查!”
陆明川望着李正明骤然惨白的脸,终于松了口气。怀中的Sd卡硌得胸口生疼,却让他想起二十年前那个暴雨夜——寒门出身的他蜷缩在纪委大楼外,看着父亲被戴着手铐带走。此刻,他终于有能力撕开这张笼罩云州多年的黑网,哪怕代价是燃烧自己。
救护车再次响起鸣笛,陆明川握着林雪的手登上车辆。后视镜里,星辉矿业旧址的残火仍在燃烧,宛如一盏刺破黑暗的明灯。而他口袋里的笔记本,正静静记录着那些位高权重者的贪婪与堕落,等待着最终审判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