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沉沉,周明远在审讯室的座椅上微微后仰,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的金丝纽扣,镜片后的眼神似有若无地闪躲。陈默将晨光生物异常转账的流水单推到他面前,票据上模糊的批注在冷白的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晕。
“周厅长,2019年11月17日,晨光生物向青河中学的三百万‘教育基金’,为何最终流向了境外账户?”陈默的声音像冰锥般刺破凝滞的空气。李建国同步打开执法记录仪,金属外壳在寂静中发出细微的咔嗒声。
周明远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浑浊的痰液中带着血丝:“那是...是学校用于国际交流的款项...”话音未落,陈默直接调出青河中学财务科的原始凭证,红笔批注的“周厅长特批”字样刺目至极。
“国际交流项目早在2018年就被教育部叫停,您作为分管领导不可能不知道。”陈默翻开另一份文件,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青河中学周边商铺的变更记录,“这些打着教育旗号的商铺,实际控制人都与晨光生物有关联。”
审讯室的空气愈发压抑,周明远的呼吸变得粗重。就在这时,陈默的手机震动起来,网安科发来紧急消息:周明远秘书的手机云端,同步上传了多份销毁证据的操作记录。
“看来有人坐不住了。”陈默将手机屏幕转向周明远,老人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李建国突然想起上午在教育厅,秘书袖口若隐若现的晨光生物工牌——那不是普通员工能佩戴的金色工牌。
“您应该清楚,包庇犯罪、销毁证据,罪加一等。”陈默的声音冷得像腊月的冰,“青河中学的孩子们每天在有安全隐患的环境里上课,王小雨的母亲到死都在等一个真相,而您...”
“够了!”周明远突然拍桌而起,金丝眼镜滑落,露出眼底布满的血丝,“你们以为我想这样?当年我儿子在青河中学读书时,被卷入了那些人的...那些人的...”他的声音突然哽咽,苍老的面容瞬间憔悴如槁木。
陈默和李建国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同样的震惊。周明远颤抖着从内衣口袋掏出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的少年笑得灿烂,胸前的青河中学校徽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我儿子就是因为发现了他们的迷密,才...”老人泣不成声,泪水滴在照片上,晕开少年的笑容。
审讯室陷入死寂,只有执法记录仪的运转声在空旷的房间回荡。陈默轻轻抽出照片,背面用铅笔写着一行小字:“2019.9.12,最后一次见阿远”。日期,正是晨光生物异常转账的前两个月。
“他们威胁我,如果敢声张,就把阿远的死伪装成意外。”周明远瘫坐在椅子上,仿佛瞬间老了十岁,“我只能...只能帮他们掩盖。但我发誓,我从未参与伤害孩子们!”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年轻警员推门而入,手中的文件被汗水浸湿:“陈队,我们在青河中学的基建图纸里,发现了隐藏地下室的设计图!”
陈默接过图纸,地下室的标注被刻意用课程表覆盖,但铅笔痕迹在紫外线灯下清晰可见。图纸角落,赫然印着晨光生物的LoGo。
“立即申请搜查令!”陈默看向周明远,“周厅长,希望您能如实交代所有细节。警徽和校徽的重量,不该被罪恶玷污。”
老人缓缓点头,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释然:“我会把知道的都说出来。阿远在天上看着,也该让真相大白了。”
警车的警笛声划破夜幕,向着青河中学疾驰而去。陈默握紧手中的图纸,想起林小羽画中那把守护的“小伞”。这次,他一定要为所有孩子撑起一片没有阴霾的天空,让警徽的光芒,照亮校徽本该纯净的底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