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先生？”
林天扭头看向一直缩在旁边搓手的宋正诚，眼里全是打量。
“对，师父。”
莫不言语气肯定，
“就那时候，宋先生不知从哪冒出来，扔了个烟雾弹，还认得小路，一路把我们带到这儿。”
林天目光重新落回宋正诚身上，这回带了点意外。
他一直以为这就是个普通生意人，怕事又圆滑，没想到还能有这本事？
从黑市那帮人手里捞人，可不是随便谁都能办到的。
宋正诚被看得浑身不自在，手搓得更紧了，声音也低：
“林先生，我就、就正好在附近……碰巧从朋友哪里带了点家伙，就……帮了一把。”
林天没继续问，只淡淡嗯了一声，可心里已经转了几个弯。
莫不言接话：
“我们逃出来就想着赶紧找您汇报，没想到在这碰上了。”
林天再扫了一眼宋正诚——这个平时低头哈腰的商人，关键时候居然敢闯黑市、还能带人脱身？
他收回目光，拍了拍裤腿：
“行，先回望归园。”
“都累一晚上了。”
几个人默不作声往回去走，夜风吹过，没人说话，各想各的心事。
望归园里灯火通明，林天坐在主位，目光从几人脸上一一扫过。
每个人表情各异，气氛压抑。
刚才宋正诚那番话，像块石头砸进死水，溅起一片不安。
“宋先生，”
林天开口，看向那张憔悴的脸，
“你怎么会来冰风城？”
宋正诚眼神一暗，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
“林先生……我没地方可去了。”
“没地方去？”
林天心下一动。
宋正诚慢慢讲起经过。
他爹宋建德和前岳父孙正雄竟然造反，要动大夏皇室。
宋家一夜之间天翻地覆，他这个从前风光无限的董事长，转眼成了被追杀的逃犯。
“我父亲和前岳父……太让我寒心了。”
宋正诚声音发沉，拳头攥得死紧。
林天静静听着，脑子里闪过宋建德和孙正雄那张狠厉的脸。
这两人野心太大、手段太毒，落得这个下场也不算冤。
只是拖累了宋正诚——这个一向温和甚至有点怂的商人，确实让人感慨。
“宋先生，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林天又问。
宋正诚抬头望向远处，目光越过庭院，投向北境无尽的雪原。
“我要去北境隐士苏家。”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里压着牵挂，
“找我妻子，苏晓燕。”
“苏晓燕？”
林天有点意外。
他记得她，曾经的前女友，如今是宋正诚的妻子。
宋正诚眼神执拗：
“她病了……像是疯了，被苏家人接回北境。
我现在只想找到她。”
林天听到“苏晓燕”名字，心里微动。
他想起之前艾千刃受伤在西郊别墅休养，那次烧烤时和苏秋阳起冲突，苏秋阳坠楼死后，苏晓燕就精神失常了。
“她疯了……”
林天低声重复，再看宋正诚满眼担忧，心里莫名不是滋味。
他重新打量宋正诚。
北境那地方现在乱成一团——尉迟锋的玄武军、狼族动荡、还有各方势力暗中较劲，一个人去简直送死。
“这样吧，”
林天开口，心里已有打算，
“你要去北境找苏晓燕，我们正好也要去那儿办事。
不如一路？”
宋正诚眼睛顿时亮了，抬头看向林天，激动得声音发颤：
“林殿主，您……您说真的？”
“真的。”
林天语气肯定，
“你现在处境艰难，我不能不管。
再说你还是宋诗瑶的父亲，彼此有个照应。
北境那条路，不太平。”
宋正诚低下头。
他曾经是宋氏董事长，自有他的傲气。
但这一刻，他只觉得，能得林天相助，是莫大的运气。
宋正诚望着林天，脸上终于露出真切的笑意。
虽然浑身还透着狼狈，可眼里已经有了点光。
“林先生！您……您真是我的恩人！”
他激动得声音发哽，
“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谢您！”
林天随意一摆手，没多说什么。
“小事，你先歇着，过几天我们就动身。”
他起身叫人给宋正诚安排住处，目送那略显佝偻的背影消失在廊道尽头，自己却停在原地，眉头渐渐锁紧。
林天清楚，这趟北境绝不会轻松。
父辈的仇、家族的崩塌、旧部流散，还有潜伏的狼族危机——所有这一切，都将在那片冰原上搅起更大的风浪。
冰风城早已彻底入冬。
寒风像刀子似的刮过街道，卷起枯叶砸在墙上，噼啪作响。
夜深了，连星星都藏进云里，整座城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压抑。
望归园内，林天盘膝坐在厅中，心里那股要查刘封云的冲动再也压不下去。
“莫不言，”
他忽然开口，声音在安静的房里格外清晰，
“今晚，你跟我走一趟军府。”
旁边艾千刃一听，眼睛立马亮了。
她天生好战，这种夜探行动最对她胃口。
莫不言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但眼神已经透出锐气。
“加我一个。”
艾千刃抢先一步，
“多个人好多双眼睛。”
林天拿她没办法，只能点头。
“行，三个一起。”
他站起身，周身自然带出一股沉静的气势：
“记住，目标是摸清刘封云的底。
别节外生枝。”
三人悄无声息地翻出望归园，身形利落得像夜行的豹，几个起落就隐进冰风城的暗巷中。
军府守备森严，但对他们来说形同虚设。
几人轻巧地绕开巡逻队，如入无人之境，很快摸到刘封云的住处。
透过窗缝，能看见刘封云正在屋里走动。
“注意他的动作。”
林天压低声音，目光紧紧锁住对方，
“看他吃饭的姿势，说话时的习惯——跟大夏人差别很大。”
艾千刃和莫不言凝神观察，也看出不对劲：刘封云坐得过于板正，吃饭动作僵硬得像演戏。
“姐夫，”
莫不言忽然开口，
“我好像闻到他身上……有狼族特有的那股味道。”
林天脸色一沉：
“没错，他就是狼族。”
苏轻舞给的情报虽然够细，但终归是二手消息。
林天非得亲眼确认了，才能真踏实。
现在刘封云的狼族身份坐实了，他心头那根弦绷得更紧。
这奸细居然能混进大夏军府，目的绝不简单。
“走，去副将韩猛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