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这一句话,就像是耗尽了宋之远所有的力气。
“没有丢?”谢欢挑了挑眉,“莫非,又是宋大人拿了?”
听了谢欢这话,宋之远脸色顿时有些讪讪。
被谢欢用那双看贼似的眼睛看着,宋之远只觉得这辈子的脸都丢尽了!
“那套红宝石头面,之前被江扶月送给了我的母亲。”宋之远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如今,将军府有些艰难,我母亲便将那套红宝石头面,典当了……”
谢欢露出狐疑之色,“郡主送老夫人的?”
这话落下,谢欢转头看向江扶月,“郡主,宋将军此言当真?”
江扶月露出一脸难以置信的神色,一脸诧异地看着宋之远,“宋之远,你能不能要点脸?我什么时候将那套头面送给你母亲呢?那可是我母亲留给我的东西!我怎么可能把这么珍贵的东西送给别人!”
听着江扶月的话,谢欢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原来如此!”
“宋将军,那可是先皇之物,真流落民间,你们宋家可是免不了要吃罪的……”谢欢看似对宋之远非常关心地建议道,“如果你们典当的时间还不长,赶紧把东西赎回来,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
宋之远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顿时就像是开了果子铺。
宋家的脸,在这一天全都丢尽了!
“好,我这就安排人去赎回来!”宋之远只觉得浑身的力气好像都在这一刻被抽干。
江扶月!你好样的!
虽然宋之远答应了把东西赎回来,但谢欢却并没有立刻就离开,反而是随着江扶月在会客厅坐了下来。
宋之远下去安排赎回红宝石头面之事,江扶月陪着谢欢在会客厅喝茶。
谢欢抿了一口茶,看向江扶月的眼神顿时就多了几分同情之色,“郡主,这是进了贼窝啊!”
江扶月无奈一笑,“当初眼瞎。”
谢欢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还好,没有一直瞎。”
江扶月错愕地看了一眼谢欢,这位京兆府尹大人居然还会开玩笑?
谢欢开了一句话玩笑话之后,便是没有继续说话,而是饶有兴味地看向了门口那不断徘徊,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的宋之远。
“宋将军好像是遇到了点麻烦呵!”谢欢状似无意地说道。
江扶月轻轻抿了一口茶,“那套红宝石头面,大概没有那么容易被赎回来。”
谢欢便不说话,静静地看戏。
大概一个时辰后,宋之远垂头丧气地进了会客厅,低声下气地朝着江扶月道,“江扶月,那套红宝石头面,赎不回来了,你看,这件事,你能不能不追究?”
江扶月凤目一挑,似笑非笑地看向了宋之远,“不追究?你们把先皇留下来的东西弄丢了,你让我不追究?若是传到陛下耳中,谁来担这个罪责?”
宋之远脸色煞白,“这事儿,也不能怪我们!是你,眼看着将军府揭不开锅,却是冷眼旁观,不闻不问,母亲迫不得已才会出此下策!”
江扶月轻轻勾着唇角,眼底的嘲弄多了几分,“宋之远,你将军府揭不开锅,是你废物!跟我有关系吗?”
被江扶月骂废物,宋之远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
他才不是废物!
他立下了军功呢!
皇上封赏不日就会下来,到时候,他会让江扶月看看,到底谁才是真男人!
“江扶月!算我求你,今天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好吗?”宋之远别无他法,只能对江扶月伏低做小。
江扶月冷笑,“不好!”
她江扶月的字典里就没有心软这两个字。
得罪她的,她没有灭他九族,就已经是对方祖宗在地下使出了洪荒之力!
“江扶月!”苏氏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脸上缠着绷带,只露出一双眼睛,像是一个木乃伊的苏氏在春秀的搀扶下慢慢走了过来。
“江扶月,那套红宝石头面,是你送我的!哪有送人的东西,还要要回去的道理!”
“江扶月,你好歹是个郡主,不能做出这种出尔反尔的事情!”
江扶月微微挑眉,薄唇轻动,“我送给你的?什么时候,在哪里送的?我送你的时候,身边可还有其他人?你大可以跟谢大人好好说道说道!”
苏氏这人农妇出身,眼皮子浅,这辈子也没见过什么好东西。
那套红宝石头面,她戴过一次,在苏氏那里吃下午茶,被春秀洒在身上水,更衣的功夫,头面便不见了。
当时,她顾忌着家里人的脸面,没有把事情闹大。
但现在,既然已经撕破了脸,欠了她的全都要给她拿回来!吃了她的,也全都要给她吐出来!
“这……”苏氏顿时无语。
她哪能说出来江扶月什么时候送她的?
那头面是她偷偷昧下的!
“谢大人,如果他们拿不出我那套头面,就公事公办吧!”江扶月将茶杯放回桌上,漫不经心地说道。
一听江扶月这话,宋之远急了眼,“江扶月,什么公事公办?你想把母亲送进大牢吗?”
“那是你母亲,我母亲是当朝长公主,如今在荣阳王府静养呢!别跟我攀关系!”江扶月满眼不耐烦。
宋之远顿时为之气结。
只能是再次派人试图去寻回那套红宝石头面。
但可惜,当铺的人说,那套红宝石头面已经被赎走了。
“要么把我的红宝石头面还回来,要么,就去坐牢,没有其他选择。”江扶月神色冷漠,语气冰冷。
宋之远气急败坏,“江扶月,你不就是因为我要娶沈辞心理不平衡吗?!可这件事是圣上赐婚,我无法拒绝,你就不要再闹了好不好!”
江扶月微微垂眸,多一句话也不想跟宋之远说,转头看向谢欢,“谢大人,有劳了。”
谢欢目光落在苏氏身上,“苏老夫人,请吧!”
一听说要被带去坐牢,苏氏立刻就不干了,哎哟哎呦地坐到了地上,开始撒泼打滚,“江扶月,我可是你的婆母,我的身子不好,你是知道的,你是想让我死在大牢里吗?”
江扶月眼中的厌恶几乎凝成了实质。
“谢大人。”江扶月朝着谢欢深深看了一眼,“不必给我留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