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沙漠又变回了滚烫的熔炉。
火堆早已熄灭，只余下一小堆灰烬。
慕曦媃坐在岩石的阴影里，双手托着腮帮子，看着远处的沙丘发呆，
“我们要不要先讨论一下这个世界？”
郗霖正低头检查手环的状态，闻言没作声，指尖在灰暗的屏幕上轻轻敲了敲。
慕曦媃也不指望他立刻回应，自顾自往下说，语气里带着点好奇和不确定：“如果这真是另一个世界的话，那是不是也有相同的我们。”
琼羽汐说过，这种情况可能有相同的人，不同的故事。
就像慕曦媃的前世和今世。
但也分时间线。
慕曦媃指尖在沙地上无意识地画着圈，眉头微蹙着思索。
“假如……这个世界的时间线，比我们原来的世界早了几百年，甚至几千年，会是什么样的？”
郗霖闻言动作顿了顿，抬眼看向她，眼神里带着点不解。
虽然不清楚她突然问这个的用意，但还是开口反问：“你想问什么？”
“欸？你接话了！”
慕曦媃眼睛一亮，瞬间来了精神，身体往前倾了倾，
“我是在想，九妖最初是什么样的？”
郗霖没再接慕曦媃的话，只是望着远处的沙丘沉默着，像是在回想什么。
凌疏妡见他忽然停下，忍不住问：“怎么了？”
郗霖这才收回目光，缓缓开口：“千年前的世界可不像现在这样，当时大妖很多……当然，现在大妖也很多，实力比九妖强的也有。”
“原来九妖不是最强的吗？”
“九妖的由来本就是三百年前发生了那件事后世人给予的称号。”
两个女生也是很有默契的没有继续问三百年前。
因为郗霖肯定不说。
—
“我们千年前也不是互相认识。”
“那不如先说说我们认识的人？”慕曦媃立刻接过话，“比如琼羽汐，还有娜绮梦、桃夭玖黎，她们千年前是什么样的？”
“你们还认识娜绮梦？”
凌疏妡眨了眨眼：“怎么了？”
“没什么。”郗霖收回目光，
“当时琼羽汐应该常年待在深海里，我和她没打过交道，或者说没人和她打交道，所以不太清楚。桃夭玖黎是九尾狐，在妖界知名度很高，可能是因为……妩媚的外表下喜欢……捉弄人。至于娜绮梦……她实力很强。”
潦草的说了一句……实力很强……
“有多强？”
“……最好别遇上。”
慕曦媃沉思起来，
其他人都跟自己说过娜绮梦曾经……是一个实力很吓人的角色。
…………
“可以赶路了吧。”
慕曦媃被他这么一提醒才回过神，却还是有些担心，
“我还是想问问，这沙漠一眼望不到头，我们又没什么标记，万一走错路，往沙漠中心走了呢？”
郗霖已经站起身，抬手拍了拍身上沾着的沙土，动作干脆利落。
“不会。凭自身感知。”
说完，他没再给两人追问的机会，率先迈步往前走。
……
郗霖走在最前面，脚步没停，却侧头叮嘱了一句：
“沙漠里的妖兽很会隐藏，你们小心点。”
凌疏妡经过一夜休息，精神好了不少，此刻浑身都透着股轻快劲儿，闻言好奇地四处看了看。
“这里全是金黄色的沙子，什么妖兽能在这种地方生活？”
没怎么见过沙漠，对郗霖的话也没太放在心上。
话音刚落——
“噗！”
脚下的沙地突然剧烈翻动，不是细碎的飞溅，而是像被巨物顶开的浪涛。
黄沙“哗”地向两侧涌开，一只足有两人高的巨型蝎子猛地从沙下钻出。
暗褐色的甲壳泛着冷光，每条蝎腿都像带棱的铁矛，最骇人的是那根碗口粗的尾钩，高高翘在半空。
“啊！”凌疏妡瞳孔骤缩，瞬间被吓得僵在原地。
几乎就在蝎子现身的同一秒，郗霖身形一闪，原本空着的手多了一杆银枪。
他手腕一翻，银枪带着破空的锐响直刺而出，动作快得只剩一道残影。
“噗嗤——”
枪尖精准穿透蝎子的甲壳，将它钉死在沙地上。
转瞬即逝。
……
郗霖收回银枪，那抹银光瞬间隐去，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也没多问，只抬脚继续往前走。
“没……没事吧？”慕曦媃愣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她看看还在微微发颤的凌疏妡，又看看郗霖的背影，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速度太快了。
凌疏妡深吸了口气，才压下胸腔里的惊跳，摇了摇头。
这沙漠，确实很危险。
……
“有蛇！”
郗霖反手一挥，沙蛇已被斩落在地。
刚压下惊悸，慕曦媃就有些惊讶地看向身边的凌疏妡，
“你在海里没见过海蛇吗？”
凌疏妡还没完全缓过来，轻轻摇了摇头。
也是……琼羽汐怎么舍得让她碰到蛇。
……
“蛇！！！”
“蝎子！！！”
“唉——！！”
一路往前，沙地里时不时窜出些奇形怪状的东西，慕曦媃和凌疏妡的惊呼声就没断过。
每次刚喊出声，郗霖要么抬手挥出一道气劲，要么侧身一脚踢开，那些妖兽连靠近的机会都没有。
不知不觉间，她们和郗霖的距离越来越近，几乎是踩着他的影子在走。
郗霖也没说什么，只是步伐下意识放慢了些，刚好能让身后两人跟上。
……
郗霖能清晰感觉到身后两人的气息，脚步没停，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回想记忆里关于这两人的零星碎片。
“你们两个是情侣吗？”
“？？？”
慕曦媃和凌疏妡同时愣住，脚步都顿了半拍。
慕曦媃先反应过来，脸颊有点发烫：“谁、谁跟你说的？我们是朋友啊！”
郗霖看着这么沉稳寡言的一个人，居然会突然问这种话，实在有点出人意料。
郗霖“哦”了一声，没再追问，像是只是随口一问。
慕曦媃眼睛眨了眨，反而来了兴致，追着问：“那是别人跟你说的，还是你自己觉得我们像啊？”
“都有，很早的时候，玖儿跟我讲过情侣的样子，我觉得是你们这样。”
懂了，
郗霖被桃夭玖黎嚯嚯了。
原来郗霖看着冷冷清清，其实是这么单纯的人。
也难怪被桃夭玖黎这样的大姐姐逗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