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出治疗方法!”
灵悦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她身后的青云、峨眉弟子纷纷拔出长剑,剑尖直指灼其华,虽因腹中坠胀而动作滞涩,眼神却透着不容退让的执拗。
“对!交出治疗怪病的法子!”灵婉也上前一步,腹部的沉重让她呼吸都有些急促,却依旧死死盯着灼其华,“你既然能让桃夭夭痊愈,定然有解药!难道非要看着我们受尽折磨,羞愤而死吗?”
这话像一根刺,扎在所有受怪病困扰的人心里。
那些捂着肚子的男女纷纷往前涌,将灼其华围在中间,兵刃的寒光在月光下闪烁,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人墙。
“魔头!别装聋作哑!”
“要么交出怪病治疗方法,要么同归于尽!”
“我们不好过,你也别想活!”
嘶吼声、怒骂声混杂着痛苦的呻吟,在华山之巅回荡。
柳岩站在人群外围,扶着肚子,嘴角勾起一抹隐秘的笑意——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让灼其华被这些受病痛折磨的人撕碎,根本不必自己动手。
灼其华被围在中央,眉头拧成了疙瘩。
他看着灵悦等人痛苦的神色,又想起药庐里阿妩、温安宁和桃夭夭的模样,心头泛起一阵烦躁。
解药?桃夭夭的病能好,本就是阴差阳错的意外,连他自己都说不清究竟是内力相济起了作用,还是另有缘由。
更何况那法子涉及男女私隐,如何能当众说出来?
“我说了,此病与我无关。”灼其华沉声道,目光扫过那些痛苦扭曲的脸,“那怪病需以同源内力疏导方能化解,并非无解,却与我无干。”
“同源内力?”柳岩扶着肚子,忽然发出一声冷笑,声音里带着洞悉一切的嘲讽,“灼其华,你倒是说说,这世间除了你的‘道心种魔大法’,还有哪种内力能与这邪气同源?”
这话如同一道惊雷,炸得人群再次骚动起来。
“道心种魔大法?那不是魔帝的邪功吗?”
“难怪柳掌门他们会得怪病……难道这怪病与魔功同源?”
“这么说,怪病真是他搞出来的?”
灼其华眉头拧得更紧。
道心种魔大法是魔帝遗留的功法,他虽继承了部分内力,却从未想过以此为祸江湖。
可柳岩这话,分明是要将“怪病”与“魔功”死死绑在一起,坐实他为祸武林的罪名。
“柳岩,你少在这里混淆视听。”灼其华的声音冷了几分,“道心种魔大法虽源出魔道,却非不可控。倒是你们,说不定是为了提升实力,强行吸收,才导致内力紊乱,与邪气纠缠成病,咎由自取。”
“咎由自取?”灵悦红着眼反驳,“我们何时强行提升实力?分明是与你交手后才染病!你敢说你的内力与这病无关?”
灼其华语塞。
他确实在云天盟与林碧萝交过手,那时根本不知道自己内力,也在沼泽与柳岩等人对峙过,或许正是那时,他的内力气息无意间沾染了这些人,才让他们体内的邪气与自身内力产生了诡异的共鸣,催生出怪病。
可这与“道心种魔大法”的邪性无关,只是内力同宗同源引发的意外。
“我的内力确与邪气同源,却非致病根源。”灼其华耐着性子解释,“就像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关键在如何运用。桃夭夭的病已解,便是证明。”
“桃夭夭?”柳岩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笑得愈发阴冷,“她一个女人,指不定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你敢说她的解法能用到我们身上?”
这话戳中了灼其华的痛处。
桃夭夭的解法确实难以启齿,若当众说破,不仅坏了她的名声,更会让自己陷入“以邪法害人”的污名中。
“你……”灼其华眼神一厉,傲世龙渊微微颤动,似有出鞘之意。
“怎么?被我说中了,想杀人灭口?”柳岩步步紧逼,扶着肚子往前挪了两步,“大家看到了吧?这魔头根本拿不出解法!他就是想看着我们受尽折磨,好巩固他的魔道势力!”
那些受怪病折磨的高手本就濒临崩溃,被柳岩这么一激,顿时红了眼。
“杀了他!就算死,也要拉他垫背!”
“他的内力能解病,那就逼他交出功力!”
人群再次疯涌而上,刀光剑影比刚才更密。
灼其华被逼得连连后退,肩头不慎被划开一道口子,鲜血染红了玄色披风。
“少主!”嫣红急得声音发颤,软剑已出鞘半寸,“再不让动手,您真要出事了!”
胖护法也怒吼道:“少主!这些人就是群疯子!跟他们废话什么!”
灼其华抬手止住他们,目光扫过那些因痛苦而扭曲的脸,心头泛起一阵无力。
他知道,柳岩就是想逼他动手,逼他坐实“魔头”之名,让整个江湖都与他为敌。
“冥顽不灵。”灼其华低声道,傲世龙渊终于出鞘,剑光如练,却始终留着三分余地,只格挡不伤人。
可人群早已失去理智,根本不顾他的手下留情。
一把长刀绕过他的防御,直直刺向他的小腹——那人身后,柳岩正用口型无声地催促:“杀了他……”
灼其华眼神一凛,侧身避开,手腕翻转,剑脊重重敲在对方肘间,只听“咔嚓”一声,长刀落地,那人抱着胳膊痛呼。
“我说了,解法并非没有,只是……”他话未说完,就被灵婉的哭喊声打断。
“只是什么?难道要我们像桃夭夭那样不知廉耻吗?”灵婉捂着肚子,泪水直流,“我们是名门正派的弟子,宁愿死,也不会受你这魔头的侮辱!”
这话像一盆冷水,浇灭了灼其华最后一丝解释的念头。
他收剑而立,玄色披风在山风中猎猎作响,肩头的鲜血顺着手臂滴落,在青石上晕开一朵朵暗红的花。
“好。”灼其华的声音冷得像华山的冰,“你们既不信,那便各安天命。”
就在这时,山道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阿妩扶着温安宁,桃夭夭跟在一旁,两人人挺着肚子,艰难地往峰顶走来。
“灼哥哥!”阿妩看到他肩头的血,脸色骤变,惊呼出声。
灼其华瞳孔骤缩,心头猛地一沉——她们怎么会来?!
柳岩看到挺着肚子的女子,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的笑意。
来了正好,这下,更能坐实灼其华“淫邪魔头”的罪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