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招牌的转弯找过去,在巷子里又走了五分钟,我们才终于看到了丁记鲜肉汤铺的门头。
这是一家开在巷子里的小院中的鲜肉汤铺,门头上挂着个实木招牌,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两个红色的灯笼挂在门上,上面写着“平安喜乐”的字样。
陈无赦提脚就走了进去,绕过门口的景观石后,我们才看到小院里居然热闹非凡。
整个院子古色古香,花草树木郁郁葱葱,长得非常茂盛,宛若一个小花园,就在院子里,摆放着七八张小木桌,每一张桌子上都坐着人,男女老少皆有,人人面前摆放着一碗汤饭,一边说笑一边吃着。
肉汤的香味浓郁得让人头晕。
“哇!”陈无赦看得眼睛都直了,口水流出三里地,“哥,我们就吃这个吧。”
我皱着眉看了看四周:“已经没座位了。”
陈无赦看着我,我给他使了个眼色,他先是皱了皱眉头,随后恍然大悟一般的对着我点头。
正在这时,一个年轻的男人从院子左边的垂花门里跑出来,满脸堆笑,身上还系着印有“丁记汤饭”字样的围裙,只见他笑盈盈的招呼着陈无赦往里面走,一边走一边说:“有座位的,客人里面请,我们这院子可大着呢,前后两道门,你们呀,是从后门进来的,前头还有两个院子呢,放心,管够坐!”
我和陈无赦对视一眼,跟着走了进去。
跟着那服务员一路走,沿路的花草看得出来都是精心布置精心养护的,颇有苏州园林的意境与美感,一路走去繁花盛开,各种鲜花争奇斗艳的绽放着。
但鲜花的香味,盖不住肉汤的香味,肉汤的香气充斥着整个院子,真真正正是香飘十里。
那服务员把我们引到一个院子,这个院子里坐的人倒是不多,我和陈无赦选了一个在大树下的阴凉位置坐下,服务员就给我们拿上了菜单。
拿上来一看,一共只有三种汤饭:排骨汤饭,鸡肉汤饭,牛肉汤饭。
价钱都不贵。
陈无赦选了半天拿不定主意要吃哪个,我索性把三种汤饭都各点了一份。
空气中浓郁的肉香味混合着各种各样的花香,闻得我脑瓜子都疼。
“你在这里等着吧,我去上个厕所。”我说着站起身来,陈无赦朝着我点点头,比了个oK的手势。
我缓慢的在院子里踱步,仔细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厨房应该在那边。”睚眦兽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转头一看,他正飘在空中,满脸贪婪的四处嗅着,随后爪子一指:“没错儿,就是那边,可真香啊。”
“比陈无赦那小子还香?”我打趣他。
他白了我一眼,“那还是比不了的,不过,这肉味也足够香甜了,我喜欢。”
“恐怕这里的魂,你吃不得。”
“呔!你个黄口小儿,虚报一个两个的,有什么关系?那妄九溟还一个一个数不成?就让我吃上那么一口,怎么了?”睚眦兽朝着我龇牙咧嘴。
“你说要去查陈无赦那把破军刃,查到了没?”我反问。
他摇摇头,“还没,但是我感觉这件事不简单,小娃娃,天刑雷霄宗的事儿,你还是别管了吧。”
“不管我不安心,陈无赦在我身边像个定时炸弹,谁知道什么时候会爆,他绝对不简单,否则的话,我师父把他送到我身边来干什么?”
“啧啧。”睚眦兽咂咂嘴,“对这小子你倒是上心。”
“我惜命。”我冷冷的说道:“我怕他哪天炸了顺带把我给弄死了。”
“有我在,你还怕死?”
“你以为我是木头没痛觉吗?每次重新生长血肉我都死去活来一回,真是经历一次怕一次,当初年纪小,怎么就上了你这老鬼的当!和你签订了血契。”
“哼,”睚眦兽冷笑一声:“你要不是和我签订了血契,就你?早都投胎转世几百回了。”
说话间,厨房到了。
往里面看去,三口大锅正在热气腾腾的冒着白烟,底下的炉灶里,梨炭烧得正旺。
六个穿着白衣的厨师正在忙活着,两个切肉,两个配菜,还有两个忙着看火加汤。
香味浓郁得直冲天灵盖。
我站着看了半天,心里大概有了底,于是转身回去。
“先说好,这次的事儿完了,你得虚报那么一两个,给我填填肚子。”
“你到底是睚眦兽还是饕餮?怎么一天到晚就想着吃了?”
“砰!”一阵痛感传来,藏在心脏上的睚眦兽骨猛地跳动了一下,我感觉心脏都疼得要炸开了,忍不住跪倒在地上,而睚眦兽早已消失在空气中。
缓了好半天才勉强从地上爬起来,回到座位,陈无赦正捧着一碗汤饭吃得香甜。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老天爷,你怎么就吃了?”
陈无赦咽下一口汤饭,说:“怎么不能吃了?你上个厕所掉里边了?半天不回来,我饿得都前胸贴后背了,就先吃了啊,你别说,真的太香了,给你留着呢,赶紧过来吃啊。”
看着他那清澈又愚蠢的眼神,我真想一巴掌呼他脸上,忍了又忍,拳头都差点捏碎了。
“吃了就吃吧,要不让我也吃两口?我瞧着底下有好多呢。”睚眦兽的声音从我心底传来,带着揶揄的笑意。
我无语看苍天,怪我,明知道他蠢钝如猪,却还以为那几个眼色是他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
我欲哭无泪的坐在旁边抽着烟,看着陈无赦大快朵颐,吃得满嘴流油,本来挺饿的,这会儿有点恶心想吐。
陈无赦吃完,打了个饱嗝心满意足的看着我,这才后知后觉的问道:“你为什么不吃?”
“去了趟厕所没什么胃口。”
陈无赦将信将疑的看着我,我没说话,结了账带他走人。
走出了巷子,走到了停车场,陈无赦还一脑门问号:“到底怎么了嘛?”
“你脑袋里面装的是豆腐渣吗?”我微笑着问他,事实上拳头都捏得咯吱作响了。
他一愣:“额?”
“你就没有发现,这家鲜肉汤饭的味道,和我们在那个精神病杀害何花花的凶案现场,闻到的肉香味很像吗?”
陈无赦的表情凝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