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府邸,书房。
灯会未歇,赵先生坐在黑暗之中。
不知道三皇子殿下那边如何了,有没有安抚好李锐?
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
李尚书府内。
林天珏还在被李锐这句“打国库主意”,震惊!
怪道李尚书能瞒天过海,胆色惊人啊。
“李尚书倒是比本殿下还贪心呢。”
“按照往年户部的规定。”
“银两清算完毕,收归国库后,会有什一留存在户部。”
“这些银两,一般用来发放官员俸禄,赏赐等。”
“只要有了这笔银两,何愁养不了兵。”
“等到了明年,祖父就会回京述职。”
“到时候手中有兵,随便找个理由就可以逼宫。”
李锐不得不承认,他被林天珏劝得很心动。
可是户部向来守卫森严,甚至还有禁军把守。
这些银两根本不可能,来到他们手中啊。
林天珏似乎看出了李瑞心中的疑惑。
他从袖中掏出了一张上京城地图。
地图之上,户部与刑部被重点标注。
李锐面色郑重的坐了下来,两人逐渐降低了声音,对着地图来回比划。
时间悄然而逝,丑时。
林天珏站起身子,看着神色还有些震惊的李锐,做出了最后的许诺。
“李尚书,本殿下答应过你。”
“只要能登那个位置,必会给你无上荣光。”
“这份承诺,本殿下可以以姓氏起誓!”
李锐面上却没有显露丝毫情绪,但他郑重站了起来,躬身向林天珏行礼。
“微臣,定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书房内烛火摇曳。
映照着两人的身影。
一个高大,一个瘦削,在灯火的拉扯,时而分开,时而重叠。
如此,两个心怀各异的人,也算的上是同心了。
夜色更深,李锐一路将林天珏送到角门口,看着他踏着夜色融入黑暗,才彻底松了口气。
他转头看向了皇宫方向。
在心中暗自叹息一声。
抱歉了,陛下。
既然您,不愿意给我生存空间。
那我只好,另寻明主了。
至于林天珏,到底是不是他的明君。
这还有待考证,不过目前看来,林天珏还不算蠢笨。
能想到这个方法,户部白银。
偷梁换柱,神不知鬼不觉。
甚至后路都想好了,一旦被发现,受牵连的只有尚书,俞文昌。
连李锐都要感叹一声,扳倒一个户部尚书,竟然可以如此轻松。
朝着后院走去,李锐眼神闪了闪。
至于这个空缺,可不一定要让林天珏的人上。
隐匿在黑暗中的林天珏同样心思各异。
宫变这件事,是他自己擅自决定的。
而那张地图,是母妃告诉他的最后一张底牌。
不过,没人知道他会提前使用这张牌。
林天珏受够了这种被控制,被压制的日子。
他一个堂堂皇子,不能随心所欲的活着。
谨小慎微,按照母后与祖父的每一个要求去做。
这么多年来,无法反抗,随波逐流。
得到的又是什么呢?
是无休无止地劝阻,训斥。
是吃穿用度,都被他人主宰,决定。
是连仆从,婢女,谋士。
都带着监视的接近。
他早就知道自己的下场。
事成之后,他只会成为那个祖父与母妃的傀儡!
急行之中,林天珏捏紧了拳头,眼中满是癫狂的恨意。
既然谁都可以,那他为什么不可以!
??..??
同样还未入眠的,还有远在慈光寺的韩之序。
山上不如上京城平静。
寒风呼啸,敲打着慈光寺藏经阁的窗沿。
韩之序孤身一人,缓步走入其中。
指尖划过布满灰尘的木质书架,留下一道浅淡痕迹。
在藏经阁二楼隐蔽角落中,他搬开一摞经书,书后墙面上轻轻按动。
机括声‘喀嚓’不绝,在寂静无声中格外刺耳。
韩之序从怀中掏出一个火折子,轻轻点燃。
看着眼前层叠书架慢慢移开,露出一扇斑驳腐朽的...门。
他阴沉神色,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抬手推开门,灰尘簌簌而下。
门内空间并不大,三面墙各有一座书架。
空气中弥漫着陈旧经卷的味道,韩之序视线在一排排泛黄书页中寻找。
最终停留在了一本《永昌二十年功德录》前。
指尖拂过粗糙纸面,停留在其中一页。
不知道为什么,墨迹已经洇开,自己有些模糊不清。
正当韩之序倾身,想看仔细一些的时候。
清冷声音从身后传来。
“阿弥陀佛。”
“施主深夜擅闯藏经阁,难道不怕佛祖怪罪吗?”
慈念左手执油灯,另一手竖掌立在胸前。
他就站在进入这间密室的门口。
外面山风好像更猛烈了一些。
透过陈年旧窗吹了进来。
此刻与当初接待长公主殿下的时候不同,慈念一身素色僧袍。
袍角被轻轻吹动,飘扬不止。
他面容平静,没有平日里笑眯眯的样子。
韩之序放下了书卷,熄灭了手中的火折子。
目光落在慈念右手手腕上。
那里有一串佛珠,是唐棠花了许久时间打探到的。
与慈念身世有关。
朝着慈念方向走动的瞬间,那串佛珠毫无征兆的崩裂开来。
黑色檀木珠散落在地,发出清脆声音。
那一串中,唯一一个金色的珠子,滚到了韩之序脚边。
他靴尖轻捻,捡起。
又靠近了一动不动的慈念两步。
借着慈念手中油灯的光亮,看清了金色珠子内部的鎏金文章。
那是一个极小巧的麒麟印。
精致而隐秘,若不贴近仔细分辨,根本无法察觉。
“慈念方丈可听说过,前朝赵首辅家的长子。”
“赵,亦,安。”
“也就是,永昌二十年的状元郎。”
韩之序的声音并不大,却穿过寒风清晰传入了慈念耳中。
这位看上去只有三十多岁的方丈,连一个眼神都未有变化。
“陈年往事,韩世子又何必紧追不舍。”
“贫僧只是慈光寺的慈念。”
“当初是有求救之意。”
“若是长公主殿下与韩世子觉得为难,贫僧也不会有任何逼迫之举。”
“可为什么呢?”
慈念问的是为什么非要打破砂锅,一定要将他的身世查个水落石出呢?
他早就已经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