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梅雨季里,林晓的雨伞尖在青石板路上划出细碎的水花。手机屏幕在雨衣兜里持续发烫,最新收到的匿名邮件里躺着三张偷拍照片——照片中的自己正在翻阅旧档案,身后的阴影里隐约可见戴着鸭舌帽的可疑身影。她捏紧伞柄的指节泛白,意识到这场与黑暗势力的博弈,早已从隐秘的调查演变成了危险的猫鼠游戏。
从城西旧档案馆出来的第三日,她就察觉到了异常。每日清晨买豆浆时,总见同一个灰衣男人在报刊亭前反复翻阅同一份报纸;傍晚经过巷口小吃摊,戴墨镜的中年妇女总会在她驻足时突然收摊;就连深夜伏案整理资料时,窗外的路灯下也会偶尔闪过陌生的黑影,转瞬消失在雨幕中。
这天傍晚,林晓特意绕了三条街才拐进常去的打印店。玻璃门被推开时,风铃发出清脆的叮咚声,她却在镜面倒影里捕捉到一抹熟悉的藏青色衣角——正是连续三天出现在她通勤路上的风衣颜色。\"老板,老样子,十份材料双面打印。\"她强作镇定地将U盘推过去,余光瞥见门外那人正低头假装看手机,皮鞋尖却始终对准店铺方向。
等待打印的间隙,林晓走进狭窄的卫生间。老旧的白炽灯在头顶滋滋作响,镜面上的水渍扭曲着她苍白的脸。当她弯腰洗手时,突然发现隔间门缝下渗出一线水渍,蜿蜒的水痕里裹挟着黑色砂砾——和医院地下室排水沟里的物质如出一辙。她猛地转身推开门,却只看见空荡荡的走廊,通风口的铁网正在轻微晃动。
您的文件。\"店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惊得她几乎打翻洗手液。接过装着资料的牛皮纸袋时,她注意到对方在袋口贴了张笑脸贴纸,边缘却用圆珠笔潦草画了个倒五芒星——正是日记本里提到的实验标记。林晓后退半步,撞翻了墙角的清洁桶,污水混着黑色砂砾漫过她的鞋尖。
雨势在返程路上骤然变大,林晓拐进一条逼仄的胡同。积水倒映着破碎的霓虹灯光,将身后跟踪者的影子拉得扭曲变形。她佯装系鞋带,实则将防狼喷雾悄悄攥在掌心,冰凉的金属外壳硌得手心生疼。当跟踪者的脚步声近得几乎能听见呼吸时,她突然转身,将手中的雨伞狠狠刺向对方咽喉。
伞骨却在触及人体前被精准握住。借着便利店透出的微光,林晓看清对方戴着医用口罩,露出的眼睛里闪烁着冷冽的杀意。\"林记者,好奇心太重可是会死人的。\"男人的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像砂纸般刮擦着耳膜。他另一只手缓缓举起,手机屏幕亮起,上面是熟睡中的绿竹——正是林晓合租的室友。
林晓感觉血液瞬间凝固在血管里。男人将手机塞进她颤抖的手中,转身消失在雨幕前,轻飘飘丢下一句:\"明天下午三点,城西码头,一个人来。\"牛皮纸袋从她无力的指间滑落,打印资料散落在积水里,被雨水晕开的字迹仿佛那些婴儿模糊的哭喊,在夜色中渐渐消逝。
她蹲下身慌乱捡拾文件,指甲在石板上划出刺耳声响。远处传来警笛的呼啸,却无法驱散此刻笼罩着她的寒意。当指尖触到一张被污水浸透的照片时,林晓浑身僵硬——那是她在医院地下室拍摄的实验装置,而照片背面不知何时多出一行鲜红的字:\"最后通牒\"。雨滴砸在字迹上,晕开的血水般的痕迹,正沿着她的手腕缓缓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