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臭的气息如同无形的手,紧紧扼住逸飞的喉咙。他的粗布鞋底与潮湿的石壁摩擦,发出细微的“沙沙”声,每走一步,脚踝处被藤蔓划伤的伤口便传来阵阵刺痛。手电筒的光束在凹凸不平的岩壁上跳跃,照亮斑驳的苔藓和凝结的黑色水渍,那些水渍在光影交错间,仿佛一张张扭曲的鬼脸正诡异地注视着他。
通道越来越狭窄,低矮的穹顶几乎要碰到他的头顶。逸飞不得不微微佝偻着身子,左手紧握着短刀,右手的手电筒因为掌心的汗水而有些打滑。四周安静得可怕,静到他甚至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如同战鼓在胸腔里轰鸣。这死寂的氛围让他想起小时候村里下葬时的场景,棺材落入墓穴那瞬间,整个坟场也是这般令人窒息的寂静。
就在他小心翼翼地绕过一块突出的钟乳石时,光束突然扫过前方——一个模糊的身影赫然出现在二十步开外。逸飞的呼吸骤然停滞,后颈的寒毛瞬间竖起。那身影背对着他,身着一袭褪色的古装长裙,布料上布满暗褐色的污渍,像是干涸的血迹。女子的长发如瀑布般垂下,遮住了整个后背,发丝间还缠绕着几缕水草,随着她若有若无的晃动,在黑暗中轻轻摇曳。
你是谁?”逸飞的声音沙哑得连自己都快认不出来。他的喉咙干涩发紧,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问话出口后,四周陷入更加深沉的寂静,唯有他的声音在通道里不断回响,“谁……谁……谁……”回音渐渐扭曲变形,变得尖锐而诡异。
女子却没有任何回应,依旧静静地伫立在那里,宛如一座被岁月遗忘的雕像。她的姿态透着说不出的怪异,双脚似乎并未真正接触地面,整个人给人一种悬浮在空中的错觉。逸飞的瞳孔猛地收缩,他注意到女子裙摆下若隐若现的脚踝处,缠绕着一圈锈迹斑斑的铁链,铁链的另一端没入黑暗之中,不知延伸向何处。
手电筒的光线开始微微颤抖,逸飞这才惊觉是自己的手在不受控制地发抖。他强迫自己深吸一口气,试图让狂跳的心平静下来,同时缓缓挪动脚步,小心翼翼地靠近那个神秘的身影。每走一步,他都能感觉到空气中的寒意愈发浓烈,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正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将他包围在一个冰冷的牢笼里。
当距离缩短到十步左右时,逸飞突然闻到一股浓烈的腐臭味,比通道里原本的气息更加刺鼻,还夹杂着一丝淡淡的、令人作呕的腥味。他的胃里一阵翻涌,险些呕吐出来。就在这时,女子的肩膀微微动了一下,这个细微的动作让逸飞瞬间僵在原地,手中的短刀也握得更紧。
翠儿……是你吗?”逸飞想起王老倌讲述的传说,试探性地喊出那个名字。话音刚落,女子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长发下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低笑。这笑声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断断续续,充满了怨恨与不甘,在封闭的通道里回荡,震得逸飞耳膜生疼。
突然,女子的头缓缓转了过来,速度慢得让人窒息。逸飞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眼睛瞪得滚圆,死死盯着那个即将转过来的面孔。手电筒的光线在这一刻突然变得昏暗,阴影笼罩下,女子的脸若隐若现,只露出半张腐烂的脸颊,空洞的眼窝里没有眼珠,只剩下两个漆黑的窟窿,嘴角裂开一个不自然的弧度,露出森白的牙齿,正对着他诡异地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