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淮一边卖力地挖地洞，一边思考着眼下的局势。不得不说，阿羽姑娘就是比他聪明，竟然想到了从地下潜入，进而避开神猎的耳目。
只不过，这似乎并不能解决进入水牢后出现乏力的问题。
“难道阿羽姑娘还有别的计划？”戎淮自顾自地嘀咕道。
可惜，他实在不擅长这些动脑子的事情。任凭他想破大天去，也猜不透连荼羽的想法。
戎淮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挖出一条地道来。
但这并不妨碍他在心里暗戳戳地抱怨：他们两个可是同盟哎，难道不应该互通有无吗？
如果她有别的打算，起码和他说一声嘛，这样才方便两个人配合。
总不会是觉得他过于愚钝，所以才不愿意多说……想到这里，戎淮不禁有些沮丧。
罢了，挖洞也是本事。
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干活吧。
眼看着戎淮越发卖力，跟在后面的连荼羽不禁有些感慨：还是剑修好啊。佩剑可以用来挖洞不说，体力还这么好。
没错，戎淮用来挖地道的工具就是他的佩剑。
谁让就它称手呢。
……
连荼羽其实也没闲着，只不过她进行的是脑力劳动而已。
按照戎淮所说，进入祭坛下方的水牢便会感到乏力，而水又没有问题。那会不会是水牢本身存在问题？
连荼羽后来又仔细追问过，戎淮第一次被关入水牢时，是被捆到水牢中专门用来绑人的柱子上之后，才开始感觉到乏力的。
这虽然不能排除在戎淮感到乏力之前，就已经开始失去力量的可能性，但大概率还是水牢本身有异。
当然，那座祭坛是必定有问题的。将它建在水牢上方，必有深意。
连荼羽心中有两个猜测。
一是祭坛中隐藏着针对他们这些“外乡人”的强大禁制，直接作用于水牢。
如果是这样，那当务之急便是想办法将祭坛隔离，以削弱这种影响。
第二种猜测则更复杂一些，因为这需要将祭坛和水牢视作一个整体。
也就是说，导致水牢中人乏力的原因在于水牢本身。它将“外乡人”体内的力量源源不断地抽取出来，再反馈给神猎的人，乃至这片天地。
神猎的人可以免疫一切术阵符诀，原因可能就在于此。
只可惜，连荼羽也无法确定到底哪个猜想更接近真相。因此，她必须未雨绸缪，做两手准备。
挖地道既是为了掩人耳目，也是因为连荼羽打算在祭坛下方布一个可以将水牢隔绝起来的法阵，切断它与外界的能量联系。
这其实是一个十分复杂的法阵，若非曾经有一段时间，阿梧每日都兴高采烈地与她讨论这个阵法的各种可能性，连荼羽还真未必记得住。
不过就算她勉强记住了，心里依然没底儿。
聊胜于无罢了。
哪怕只能为成功添加一丝可能性，也好过坐以待毙。
无论如何，总要试一试。
也正是因为一会儿要耗费心神去布阵，连荼羽才会这般压榨戎淮。
“快挖到祭坛下方了吗？”
“应该快了。”尽管戎淮的身体已经感到疲惫，但他的气息依旧很稳。
很明显，戎淮把挖地洞这项任务当成了一种新的修炼方式。他通过不断调整自己的吐息和动作，以达到力的最大化。
没过多久，戎淮终于停了下来：“应该就是这里了。”
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正是祭坛与水牢中间。
但令连荼羽感到意外的是，她并没有感觉到力量流失。
“看来祭坛与水牢之间是通过一种更为隐秘的方式联系在一起的。”
“什么方式？”
“你看我像是知道的样子吗？”连荼羽说着，用手推开了因好奇而突然凑近的脸。
她暂时还没想到它们是如何联系在一起的，也没空想。
目前最重要的，是尽快布好阵法。
“往旁边闪一闪。”
赶走碍事的戎淮，连荼羽迅速将灵力凝聚于指尖，开始按照记忆中的法阵绘制。
大股的灵力倾泄而出，凡是灵力滑过地方，皆闪着若隐若现的银光。
一个完整的法阵正在逐渐成型，连荼羽的脸色也随之苍白起来。
她到底不是专业的，根本没办法控制好灵力的输出。但凡一个不小心，就会浪费大批灵力。
这就导致阵法绘制完成时，她整个人如同被掏空了一般。
“也不知道这样到底有没有用。”连荼羽第一次正经绘制法阵，心中不免忐忑。
站在一旁的戎淮见她有些站不稳，赶忙上前扶住她，轻声安慰道：“别太担心了。不管这阵法最后有没有用，你都已经尽力了。”
“人事已尽，余下的就听天命吧。”
“那咱们接下做什么？”
“你就接着挖洞吧，朝着水牢一路挖过去，但不要挖通，记得留一层阻隔。”连荼羽嘱咐道。
戎淮点了点头，表示明白。随即再次掏出自己的佩剑，开始挖洞。
过了好半天，他才反应过来连荼羽好像只安排了他，那她呢？
他回过头想要问一问，就见连荼羽已经开始原地打坐了，于是只能作罢。
连荼羽也没指望着短时间内能彻底补齐自身的损耗，抓紧时间恢复了三成灵力后，她便起了身。
这一次，没等戎淮开口询问，连荼羽主动说道：“不亲眼看一看那个祭坛，我总觉得心有不安。”
“所以你要去看祭坛？”
“没错。如果有机会，我会想办法潜入水牢。要是成功了，我便在水牢内给你暗号。若没有特别好的机会，我就返回来找你。”
“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戎淮着实有些不太放心。
可他们两个一起行动不仅目标太大，还浪费时间。所以无论戎淮如何担心，也没办法和连荼羽一起。
连荼羽自然感受到了戎淮的担忧，心中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感动。
他倒是个极为赤诚的人。
“放心吧。”
连荼羽说完，转身便离开了。
但还没走出去几步，她突然回头，十分真诚地说道：“如果半个时辰后还没有我的消息，你就自行离开，不必继续冒险了。”
话毕，她甚至没有关心戎淮作何反应，直接消失在了戎淮的视野中。
戎淮听到这话，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只觉得一股暖流穿过全身上下。
虽然她不是个擅长沟通的盟友，但却是个内心柔软的小姑娘。
于是，戎淮在心中暗暗发誓，即便阿羽姑娘当真遇到什么不测，他也不会放弃救人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