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裴纪这般气急败坏地喊他,司景洲眼中的笑意更浓了,这似乎还是头一遭,让裴纪如此吃瘪。
他低声道,
“你可以娶她,但我不确定我会做什么。”
“你在威胁我?”赵鹿吟蹙眉道。
听到这话,司景洲愣了愣,随后便低垂着眼轻轻颔首道,“嗯,我在威胁你。”
毕竟除了拙劣的威胁,他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噢...你会做什么?”闻言,赵鹿吟挑了挑眉,“是设计毁了江娘子的名誉?还是...”
“毁了我?”
“你能做到吗?”
认识几年,赵鹿吟确实将司景洲的脾性摸得透透的,有些事,他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你说得对,这些事我确实做不到...”
指尖轻轻摩挲着裴纪的手腕,司景洲抬起眼,像是下定了决心。
“但我可以光明正大地抢你。”
“疯了吧你。”赵鹿吟蹙眉挣开他的桎梏,“不怕旁人议论?你司家的颜面呢?”
望着空落落的手心,司景洲神色平静道,“父亲母亲那,我自会去请罪的。”
“其他的...”他声音低了下去,轻轻抵上赵鹿吟的额头,“什么流言蜚语我都不在意。”
温热的呼吸拂过脸颊,
“我只要你。”
其他都不重要,议论也好,流言蜚语也罢,都可以忍受,他唯独无法忍受的,便是裴纪抛下他。
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话...
赵鹿吟听着,莫名心情有些古怪。
耳畔传来阵阵急促的心跳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却分不清究竟是谁的心动。
“...疯子。”良久,她低声喃喃道,
“司家不是独你们一家,而是一个家族,你知不知道,若执意与一个男子相守而不娶妻生子,你的前途,可就没了。”
世家大族的首要目标向来都是维持血脉传承和政治联姻,即便司家家业雄厚无需联姻,但传承子嗣仍是必不可少的责任。
司景洲若执意不娶妻,即使有他父母应允,司家其他人也不会坐视不理。
赵鹿吟将其中的代价一一道破,虽说她确实并非男儿身,可...她自身处境本就危险重重,又怎能与人纠缠。
如今她只希望,司景洲能知难而退。
因为他们,是不可能的。
“你担心我吗?”
司景洲笑了笑,“我自是知晓其中代价,但是...没关系,因为我想选择你。”
兄长说得没错,他就是个固执执拗的人,不愿将就,既然是他,那便永远只能是他,不再会有旁人了。
赵鹿吟有些发愣,许久都未回神,从前都是她信口胡诌些不着边际的话,如今反倒是司景洲说着这些令人耳热心慌的言语,莫名让她...不自在起来...
“你起开,太近了。”伸手将他推远了些,赵鹿吟偏过头起身想下榻。
司景洲看着,目光扫到对方有些泛红的耳尖时,他微微愣了愣。
意识到什么,心中不禁涌起一阵雀跃。
他伸手重新抓住了裴纪的手腕,目光忐忑道,
“你...怎么说...”
赵鹿吟头也不回,“不可能的。”
说完,她便挣脱开司景洲的手径直往门外走去,“你也走吧。”
留下这最后一句话,她便跨出了大门,正好看到拐角处一闪而过的衣角。
“出来。”
她沉着声音喊了一句,不过片刻,有三个人低垂着脑袋磨磨蹭蹭地挪了出来。
“公...公子...”
豆包颤颤巍巍地喊了一声。
方才他在门外遇到了红枣,将情况说明后才知道,公子那日只是在逗他玩罢了...
他误会便罢了,还自以为无所谓,放司家公子进去了...
也就是说...他闯大祸了...
瞥了一眼屋内,赵鹿吟转身往庭院的方向走去,边走边道,
“你给我过来。”
她对着豆包勾了勾手指,“把今晚看守的人也都叫过来。”
走了几步,她回头看了一眼正踌躇不安的红枣跟枸杞,吩咐道,“看着司景洲出府,别让他乱跑。”
“...”
“是...”
红枣应了声,目光不自觉飘向赵鹿吟唇上的伤口,抿了抿唇终究没敢开口。
赵鹿吟走后,枸杞悄悄拽了拽她的衣袖,支支吾吾,\"公子的嘴......\"但话未说完就被红枣一把捂住。
“别乱说。”
她眼神示意了一下屋内,悄声道,“先让里面那人出去。”
...
庭院内,赵鹿吟斜倚在青石椅上,宽大的披风将她整个身形笼罩其中,掩盖了她的身形。
身后黑压压跪着数十人,豆包跪在了最前面,额头几乎都快贴到地上。
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叩着石桌,赵鹿吟忽然侧首,眼风冷冷扫向身后众人,“都哑巴了?”
“为何没人拦着他?”
空气骤然凝滞,许久,其中一人战战兢兢道,“因为...是司小公子...属下们不敢拦着他...”
他并没有说透,但赵鹿吟却明白了他的意思。
是觉得司景洲同她关系不浅,加上上回豆包被罚,便不敢拦吗?
眯了眯眼,赵鹿吟冷声道,“为何不敢?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拦下,是我没说过吗?”
“即便不便动手阻拦,也该拦着,连这都不明白吗?”她声音渐大,
“就算不拦,那为何没人向我禀报,就这般放他擅闯进来?”
“若是真泄露了机密要事,你们担待得起么??”
“他们跟我说了,是我的疏忽,没来得及向您通报,公子您罚我吧!”豆包跪在地上大声道。
“闭嘴!你当然要罚!”
深吸一口气,赵鹿吟手指按着突突跳动的太阳穴,“板栗不在,你们每人自觉去领二十鞭,豆包加罚十鞭。”
“再有下次...”
“别怪我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