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
司景洲立于门前一脸恍惚,眼神落向他的腰侧,皱了皱眉,
“你不是都受伤了吗?”怎么还做这种事...
豆包见司景洲作势要朝他走来,心中一惊,伸手揽住阿娇的腰后一个转身,
把头埋在阿娇的颈窝里,背对着司景洲。
阿娇怀里,豆包脸色爆红,欲哭无泪,所以...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真的快疯了,他真的!!
真的真的发誓,下次绝对不帮公子干这种事情了!!
...
嗯...
这一切都还要从豆包进醉仙院开始说起——
“哎哟这不是裴大人嘛,今日想要哪个姑娘?”
老鸨一见到他就笑靥如花,殷勤地走在他身边为他介绍。
“我们这昨日来了新的姑娘,叫怜儿,您可要见见?还是说...要阿娇?”
豆包不敢说太多话,因为公子说他们声音不太像,他又不会仿声,所以还是要少说话才好。
他胡乱地点了点头。
老鸨一副了然的模样,“要阿娇是吧?那您上去等着,我马上去叫她。”
等到豆包走进公子的专用房间后,他才突然忆起,
阿娇之前见过公子,也听过公子的声音......公子让他点个陌生人的...
他心中一慌,可也早已为时过晚,
房门打开,阿娇莲步轻移,款款而来,随后优雅欠身,软声道,“给大人请安了。”
豆包心慌死了,怕被她看出端倪,半掩着面微微颔首。
这是怎么了?
阿娇心中疑惑,但秉着专业的服务态度,她面不改色,挨着豆包的身边坐了下来。
“大人最近好像不常过来?”
温身软语,豆包心脏狂跳,手指颤抖着,不知如何是好。
“大人?”阿娇靠得更近了,那姿态看着像是完全要坐到他怀里去了。
豆包紧闭着嘴,不敢发出一点声响,侧过脸回避着她的视线,
“您是身体不适吗?”阿娇又继续凑近,像是要仔细端详他的脸。
一个进,一个退。
蓦地,阿娇似是注意到了什么,一把将他推倒在地,语气骤变,“你是谁?为何冒充裴大人?”
见她似乎要喊人过来,豆包心一紧,一手捂住她的嘴,一手试图制住她的动作。
“唔唔唔!!”
阿娇挣扎着,拳打脚踢,将豆包的衣服都拉扯开了,又一口咬上了他的手。
豆包闷哼一声,怕她真喊了人来不好收场,正思索着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她打晕,门突然开了。
嗯,就是司景洲。
回到现在,豆包趁着混乱,紧凑到阿娇的耳边气声道,
“你快帮我,我是公子侍卫,不是坏人!”
这分外焦灼的气氛和暧昧的姿势,落在司景洲眼里,格外刺眼。
“...你这是干什么?”
他走上前一步,被阿娇出声制止了。
“还请大人不要进来。”
阿娇这时候已经反应过来了,伸手搂上豆包的肩膀,将他往怀里按得更深一点。
刚刚一番打闹,豆包的面具其实掀开了一点,只是他自己还不知道。
司景洲僵在原地,看向了“裴纪”的背影。
其实原本按司景洲的敏锐,仔细观察的话是可以察觉身形上的细微差别。
但他现在脑子很乱,没空在意这些乱七八糟的,他只在意他的眼前,
在意着那一对相拥着的男女。
他很想质问裴纪是什么意思,可他发觉自己根本没有质问的权力。
沉默了半晌,他垂下眼帘,声音轻若蚊呐,
“...你的伤呢?还好吗?”
没受伤没受伤!
豆包窝在阿娇的怀里小幅度地摇头。
察觉到怀里的动作,阿娇抬头道,“并不好。”
不是!不是!
阿娇又道,“用不着公子关心。”
不对!不对!
“公子快走吧,大人不想见您。”
豆包:...
司景洲纹丝未动,眼神只是死死地盯着裴纪,声音微颤,“你都不愿同我说话了吗...为什么?”
他忽地苦笑一声,“你现在...连敷衍一下我都不愿意了是吗...”
“...我知道了。”
...
“所以,事情就是这个样子...”豆包将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赵鹿吟。
听完,赵鹿吟陷入了沉思。
她还以为是多大的事情,竟然只是这个样子,不对啊...怎么这样就哭了?
她本来还以为是豆包辱骂他,把他骂哭了呢...
所以...就因为她不理他,就哭了?
赵鹿吟突然意识到什么,
司景洲这小子,竟然这么在意她,平时话都不肯多说一句,这会以为她受伤就屁颠颠地跑过来,还因为她不理人而伤心。
“不过...”她话锋一转,“有谁在传我受伤了吗?”
豆包并不清楚,所以只是茫然地摇了摇头。
赵鹿吟本就不指望他会知晓,扫了眼一地的狼藉,随后看向静坐一旁的阿娇。
她立马行礼道,“奴什么都不知道。”
还挺有眼力见的,赵鹿吟满意点头,临走前回过身看了一眼豆包。
“你收拾一下回府,然后,你下个月俸禄没了。”
“啊!为什么!?”
没理会身后的哀嚎,赵鹿吟踱步走出门外,她还赶着时间去哄人呢。
要是真生气了,平日的快乐都得少一半。
赵鹿吟脚步轻快,直接踩着走廊的栏杆往下跳,引起了阵阵的惊呼声。
她统统置之不理,走到门口时,对着老鸨问道,“刚刚有个好看的公子下来,往哪个方向去了?”
老鸨被问得一愣,回忆了一会,“好像...往右边方向去了。”
“多谢。”
刚跨出一步,赵鹿吟又缩回了脚,转头:“借你们一匹马,回头还你们。”
“好...好的...”
东市大街繁华依旧,赵鹿吟骑着马却也走不快,可骑着马走不快,坐着马车就更是挪不动了。
所以很快,赵鹿吟就赶上了司景洲的马车,靠近后,看了霖风一眼,“找你们公子有点事。”
霖风记得这个人,是裴大人的侍卫,不过...这个侍卫找他公子有何事?
他刚想转头过问一下公子,手上突然被塞进来一条缰绳,
“帮我牵着,我还要还的。”说完,她就直接钻进了马车里。
司景洲正躲在马车里独自难过,一个人突然挤了进来,不大的马车瞬间变得逼仄。
“你来干什么?!”
看清来人后,司景洲皱了皱眉。
“嘘,是我。”赵鹿吟将面皮揭了下来。
“公子!这个人突然闯进来!”霖风猛地掀开了遮挡的门帘。
“出去。”司景洲面无表情道。
“对啊你快点出去!”
“我是说你出去,霖风。”
霖风本来都伸手想把人揪出去,听到不由一怔,讪讪收回手来,犹豫片刻把门帘放下了。
马车内又恢复了昏暗。
“...你刚刚怎么...”是豆包的脸,甚至连衣服也不一样...
“刚刚你看到的人不是我,那是豆包。”赵鹿吟有些看不清他的脸,又低头凑近了许多,
“你哭了吗?让我看看。”
她几乎快把司景洲压到了马车上,
“不是...你...”
鼻腔内涌入她的气息,司景洲没想到她这般胆大,眼神闪躲,抬手正想将她往后推,又想到什么,放下了手。
“你...你别这样,你不是受伤了吗?”
一个得寸进尺一个避无可避,
最后,司景洲直接背靠着马车,无路可逃。
“谁说我受伤了,我没受伤。”赵鹿吟直接上手抬他的下巴,仔细端详着他微红的眼眶,呢喃道,
“你为何哭起来那么好看?”
司景洲瞪大了眼,也不知是被赵鹿吟那狂放的动作惊到了,还是被她的话给惊住了。
莫名的,他觉得这句话有点耳熟,好像曾经也有个人这么对他说过,
“你...往后退一退...”司景洲的脑子已经成一盘浆糊了,都忘记过问她刚刚的事情。
“马车里太暗了,离得远我看不清。”
“刚刚豆包不是故意的,他只是怕被人发现罢了。”赵鹿吟主动提起了话头。
“所以...你,知道后就来找我了?”司景洲垂下眼帘不敢看她,因为紧张,他的手不自觉紧抓着袖摆。
“那当然了,我还罚了他一个月的俸禄。”
听到这话,司景洲如坠云端,整个人飘飘然,心中充满欢喜,可赵鹿吟又紧接着道,
“不过我打算奖赏他三个月的俸禄。”
他从云端坠落。
“...为何?”
“让我欣赏到了如此绝色,该赏。”
“...”
“我不想理你,你出去。”
赵鹿吟闻言笑了笑,“还生气吗?”
“你...”他抬眼望向她,心跳如擂鼓,“你为何会在意我生气...”他很好奇,也有一丝期待。
为何...
赵鹿吟愣了愣,她说不上来,也说不出口。
说起来,她至今都不太明白自己对司景洲的感觉,似乎,从第一次见面开始,
她对他,就有一种天然的好感。
赵鹿吟很少对别人有一眼的好感,不,不能说很少,而是从来没有。
司景洲是唯一一个。
她的戒心一直很重,就连赵家也是在慢慢地相处下才放下戒心。
“不知道...可能,觉得有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