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宣?”江寒竹给自己披上了一件外衣,疑惑道,“你找她干什么?”
“你先说她在哪?”
江寒竹愣了愣,见赵鹿吟的态度有些奇怪,先如实道,“她应该在休息,昨日忙活了一天,累着了。”
“我想见她,让她过来一下吧。”赵鹿吟自觉语气还算平静,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可江寒竹却敏锐地察觉到她情绪不佳。
虽心中疑惑,但她还是先走到门口吩咐人去喊阿宣过来,随后自己在赵鹿吟对面坐下了。
“发生了什么事?你的脸色很不好。”
赵鹿吟抬眼看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信,被人掉包了。”
“信?什么信?”
“就是之前,司景洲在查安和药店和司记桂花糕的时候,我写信给陆思林,让他到时候装不知道就好。”
“可我今日过去,陆思林说,那封信上写的是,除了身份的事不要说,其他都可以坦白...”
\"啪\"的一声脆响,茶盏坠地碎裂,赵鹿吟闻声看过去,发现江寒竹整个人都愣怔住了,眼中尽是难以置信。
赵鹿吟没多想,因为她刚知道时也很惊讶。
她继续道,“现在就是,司景洲已经知道了下毒的事情,只怕他很快就能查到赵娘子上。”
“但重点还不是这个,陆思林说,他对照了我以前写给他的信,纸张、墨水、字迹都没有差别。”
“我现在担心的是,裴纪这个身份会不会暴露了,还是有谁在府中安插了人...”
赵鹿吟说了很多,待回过神来,才发现江寒竹还保持着刚刚的姿势,眉宇间似乎还带了丝哀伤。
“...你,怎么了?”
江寒竹眨了眨眼,神色渐渐清明,似乎才回过神来。
“没什么...”她淡笑着,
“所以你来找阿宣是想问她那天的事吗?”
赵鹿吟微微颔首,肯定了她的话。
“...让我来查吧,这件事交给我就好了,你不是还有你的计划吗?这件事就交给我吧...”江寒竹低垂眼帘,掩去了她眼中的情绪,低声道。
赵鹿吟皱着眉,明显不同意,
“这件事没解决我怎么能安心...”
江寒竹立马打断了她的话,“如果你信我的话,就让我来查吧...”
“你...”
赵鹿吟一时语塞,怔怔地望着她,她第一次见到江寒竹这般模样,诚挚的目光中似乎埋藏着许多秘密。
赵鹿吟从不喜欢过问别人的经历,因为她的过去并不算美好。
和江寒竹合作的这些年,她也疑惑过江寒竹帮助她的目的。
毕竟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平白无故帮助别人的人,但江寒竹只是说,跟着自己能大展宏图,这就是她所求。
“你应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吧,所以让我来查就好了。”
见赵鹿吟犹豫,江寒竹又补充了一句。
“你...”
赵鹿吟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若查出什么消息立马告知我。”
“我知道。”
江寒竹淡笑着,表情又恢复了往常那副懒散的模样。
该说的说得差不多了,赵鹿吟想起豆包还在等她,起身准备离开,
“豆包还在等我,他没怎么跟姑娘打过交道,我怕他撑不了太久。”
“那个...”
开门时,江寒竹突然出声喊道,
“之前,陈里那件事时,司记桂花糕恰好缺货,你当时为什么会觉得很凑巧?”
没想到她会问起这件事,赵鹿吟回忆了一会,方才缓缓道,
“当时早知道北地有雪灾,其实已经提前进货了,但没想到竟比预想的还要再晚几天...”
当时她确实觉得很巧,可运货这种事,时间上有些出入倒也算正常。
“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你是担心司景洲查到我头上吗?没关系的,他最多查到赵娘子上,我还是能应付的了。”
江寒竹摇了摇头,
“...没事,只是突然想到这件事,问你一下。”
见她一脸平静,赵鹿吟按下了心中的疑惑,随后转身从暗门那离开了。
赵鹿吟走后,江寒竹失神地瘫倒在了地上,
那根本就不是巧合,她想起来了,原本根本就没有这回事...
“原来是这样...竟然这么早...”
“是不是...什么都改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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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鹿吟重新好戴面具后,从小巷里走出,往醉仙院的正门进去了。
“哎哟这位小兄弟,是来找裴大人的吗?”老鸨见了她立马就走了过来。
赵鹿吟是这的常客,所以老鸨自然也认得她的侍卫。
“裴大人在老地方,跟阿娇在一块呢,你可小心点别扰了你家大人的兴致。”
听到这话,赵鹿吟低眉笑了笑,心想,她要是再不过去豆包估计都快疯了。
“多谢提醒。”
同老鸨道过谢后,赵鹿吟轻车熟路走上她的专用房间,却在上楼时,突然被一个人撞得一踉跄,差点摔下楼梯。
“这是楼梯,走路能不能小心...”一点。
赵鹿吟本来想训斥一下这种横冲直撞的行为,却在看清来人时,愣在了原地。
“司景洲?”
司景洲立于台阶之上,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听到有人唤他,他微微抬起头,让赵鹿吟看清了他的脸。
不是往常那般冷峻疏离的模样,现在的他,眼眶微红,神情中透着几分脆弱,好像...
很委屈?
?!
不是...
赵鹿吟心中一惊。
司景洲竟然哭了...
赵鹿吟一直都很喜欢看司景洲哭,从小就喜欢。
是的,他们小时候见过一面,因为赵家不得离开驻守地,柳英瑶思念静姝,便找个时间拖家带口去了北地。
那时候司景洲不过五岁,她是第一次见这么好看的小孩,当即就起了歹念。
她故意带他去没人的小巷子,然后留他一个人在那里。
她很好奇,这么好看的小孩大哭起来会不会也惹人生厌。
司景洲确实是哭了,但他哭得很小声,一个人站在原地小声的啜泣。
那时候,赵鹿吟第一次知道,原来漂亮的娃娃哭起来也会很漂亮。
只可惜,后来因为种种缘故她没再见过,而长大后的司景洲一副冷峻自持的模样,看起来就是个不爱哭的类型,所以赵鹿吟一直以为自己这辈子再也没机会见到了。
但是,现在,他竟然哭了?
为什么哭了?
赵鹿吟还没想明白,司景洲已经越过她往楼下走了。
她抬头往司景洲刚刚过来的方向看,发觉他好像是从她的专用房间里出来的。
...
豆包?
豆包把他弄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