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郎见笑了,我画画,也就是画着玩。”
念奴娇也换上了葛布衩裙,洗去铅华,素面朝天,拜别姐妹们和鸨母。
抱月楼里,有的姑娘舍不得念奴娇离去,泪洒衣襟;
有的姑娘却暗自开心,觉得念奴娇一走,自己出头的机会来了。
更多的姑娘,则是羡慕嫉妒恨。
羡慕念奴娇有了一个好归宿,找了一个风流如意婿!
还带走了一大笔钱,可谓财色双收!
回到驿馆,谢正阳叫来辉月和柳眉儿,介绍念奴娇:“这是柯姑娘,大名菱歌,现在是我的妾,我要带回桃源县的。”
辉月闻言变色:“谢公子,大晟国的男子纳妾,可以这么随便的吗?不需要通知正室夫人的吗?”
念奴娇吃惊,没想到一个小丫头,竟然这么厉害!
论理,男子纳妾,的确要取得正室妻子的同意。
不告而娶,等于停妻再娶。
谢正阳一笑:“丫头,柯姑娘到了桃源县,拜见了你家雪儿小姐,才算我的妾。你家小姐,肯定会喜欢柯姑娘,给她安排一场隆重的婚礼。”
“你想得美!”辉月气呼呼地翻白眼。
“丫头,别闹。”
谢正阳指了指那几口箱子:
“这里都是金银珠宝,柯姑娘送给夫人的。你知道,夫人要做大事,现在正缺钱吧?你要是气走了柯姑娘,你家雪儿小姐以后没钱做大事,会打烂你的屁股。”
“这……都是钱?”
辉月一愣,想到了复国大业。
没有钱招兵买马,如何复国?
罢了,江山为重,为了陛下的复国大业,我辉月又何尝不能卧薪尝胆?
想到这里,辉月向念奴娇施礼赔罪:“柯姑娘,辉月年幼无知,口无遮拦,请勿见怪。我家小姐脾气很好的,你放心。”
念奴娇松了一口气,从箱子里抓起两个金锭子,一个给柳眉儿,一个给辉月:“两位妹妹,这点钱就算是见面礼,拿去买件衣服吧。”
柳眉儿大喜,施礼道谢。
辉月也道谢,却把金子丢了回去,笑道:
“多谢柯姑娘,我做丫鬟的,吃喝都是谢公子提供,不需要钱。这些钱,还是留下来做大事吧。”
以前在南诏国的皇宫,辉月见到过国库里一堆一堆的金子。
还真的不稀罕这锭金子。
柳眉儿见状,犹豫片刻,也把金子放了回去。
念奴娇有些尴尬。
“菱歌,她们不要就算了吧,先放起来,以后有地方花钱。”
谢正阳岔开话题:“你先歇着,喝杯茶,我去码头看看那些货物,准备好没有。”
念奴娇笑道:“谢郎,我陪你一起去吧,或许可以帮忙,做点什么。”
谢正阳点头:“那就一起去吧。”
轩辕子德给谢正阳提供了十五条大船,都是水军营寨里的运兵船。
还给了谢正阳六十匹战马,三十辆马车,两百多帮忙的民夫,一路护送谢正阳到桃源县。
司金校尉孟川,也在码头帮忙,安排大家将货物装船。
念奴娇粗布衩裙,不施粉黛,跟着谢正阳忙来忙去,就像个管家婆子,做起事来,倒也井井有条。
看看过了午后,码头上的事情,也忙得差不多了。
谢正阳说道:“菱歌,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去换衣服,准备参加今晚上太守府的筵席了。”
念奴娇点头,和谢正阳一起返回驿馆,描眉梳妆,重施粉黛。
太守府的小黄门,带着马车,来请谢正阳去赴宴。
谢正阳带着念奴娇,前往太守府。
今晚上,客人很多。
但是官吏不多,倒是有不少荆襄名流,巨商大贾。
还有几个商贾,带着女眷出席。
轩辕子薇偷偷告诉谢正阳:“这是我太守大哥特意安排的,给你介绍一些名流和商贾,对桃源县以后的生意,有大帮助。”
谢正阳很感动:“太守大人对我的提携之恩,永世不忘。”
轩辕子德将谢正阳的坐席,安排在自己身边,对大家隆重介绍。
谢正阳一一抱拳,微笑打招呼。
酒宴开始。
三巡之后,念奴娇带着春风楼的十二金钗,粉墨登场。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水覆空翠色,花开冷红颜。路人一何幸,相逢在此间。蒙君赠莲藕,藕心千丝繁。蒙君赠莲实,其心苦如煎。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采莲一何易,驻马一何难。远山雁声啼不断,远浦行云白如帆。远钟一声催客行,远路漫漫俟客还……”
轩辕子德品味着歌词,低声道:“歌词清新,颇有吴越古风,这也是正阳写的吗?”
谢正阳微笑点头。
轩辕子薇听着采莲曲,却眼圈一红。
“牵我青骢马,扬我柳丝鞭。踏我来时道,寻我旧时欢。回首望君已隔岸,挥手别君已泪潸。看君悲掩涕,看君笑移船,惘然有所思,堵塞不能言……”
听到这一段,轩辕子薇更是难以自控,起身离席,去了后堂,洗把脸之后,才重新出席。
一曲终了,众人纷纷称赞不已。
抱月楼的歌舞水平,本就是荆州最高的!
念奴娇带着十二金钗,向太守施礼。
轩辕子德笑道:“念奴娇姑娘,如今已经是正阳的妻妾,自然也是我的座上宾。快落座吧,就坐正阳的身边。”
念奴娇道谢,在谢正阳身边坐下。
一个儒雅文士站起身来,抱拳道:
“听说谢公子有诗,谢郎不敢留诗句,恐压江南十七州。我一开始,以为谢郎狂妄,今日听了采莲曲,才知道谢郎大才。词曲,有念奴娇姑娘演绎,堪称人间绝唱!”
众人一起拍马屁。
谢正阳抱拳逊礼:“那晚喝酒多了,口出狂言,得罪了荆襄和江东才俊,惭愧汗颜!”
荆州盐商赵旭,带着自己的小妾云蓉儿参加筵席,笑道:“谢郎,我能否斗胆,请谢郎给我的爱妾云蓉儿,写诗一首?”
云蓉儿起身,向谢正阳敬酒。
这女子原本也是风尘中人,被赵旭赎身为妾。
谢正阳笑道:“我倒是有一首诗,赠与赵先生的爱妾,又怕你们不喜欢。”
云蓉儿笑道:“只要是谢郎所写,我一定喜欢。”
谢正阳点点头,口占一诗。
“淡淡衣裳淡淡裙,淡描娥眉淡点唇。如何浑身都是淡,偏偏嫁与卖盐人?”
众人一愣,随即大笑。
盐商赵旭,闹了个脸色通红。
谢正阳抱拳:“席间游戏之作,赵先生勿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