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如周数所言，那证明季灼渊在出事前就已经把所有的事情安排了妥当，才会去做。
可是，那个人到底给了他什么好处，才能让他这样心甘情愿地去做？
周数很快抱着一个箱子去而复返。
时凛臣一样一样地把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
除了一些资产委托，还有他以后的墓地安排、关于季家的股份安排，关于季奶奶的一些嘱咐。
面面俱到，甚至哪一张银行卡对应哪一个密码都细心地标注了出来。
里面还有一张纸条。
纸条里提到那个人。
他说那个人给了他一瓶药，他本来只是想尝试一下，是否有真的有那么神奇，可是他真的见到了苏禾。
本来只是想着只要再见一面就够了，结果一面又一面。
他已经无法自拔。
他按照那个人的要求，做了一瓶实验药。
但他又觉得良心不安，研制出了解药。
叮嘱时凛臣，如果将来他真的遇到了用了他药的人，把解药给他。
用不用在于那个人。
但只有这样，他才能够问心无愧=
他希望时凛臣不要怪他。
因为他一直很痛苦，他要假装阳光地去迎接所有人的安慰，去告诉他们他很好，但其实他一点也不好。
而且他一直认为，苏禾当年的死是他的间接原因造成的。
这个念头折磨了他很多年。现在他终于有了赎罪的机会。
时凛臣和柳北川看到纸条上的话，一时间陷入沉默。
从前他们都以为自己很好地关心了他，却没想过。
他阳光的外表下藏着如此大的沉痛。
梁以琛只是默默地问了一句，“李老夫人快要知道了。他一直不出现，那边已经起疑了。该怎么办？”
时凛臣想了又想，实在想不到一个好的办法。
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
而且老太太已经经历过了一次，短时间内又要经历第二次。
他不敢想老太太如何撑下来，“回头我给我们家老爷子打个电话，让老爷子去劝一劝吧。”
梁以琛点点头，表示默认也只能这个样子了
而另一边的咖啡厅里，燕嘉和柳妈坐在一起。
两人面对面坐着，气氛有一种诡异的温和，但又很尴尬。
燕嘉搅动着面前的咖啡，在等着柳妈主动说话
柳妈咳嗽一声。
“我就直说了，你和柳北川不合适，虽然他背着我们和你结了婚，但是没什么大不了的，离了就是了。”
“你应该看清你和柳北川的差距，不要缠着他。”
柳妈的眼神不屑。“不过呢，我们也体谅你一个女孩儿也不容易。”
“从今往后，柳家的法律顾问会给你做，也算是弥补你了。”
燕嘉全程没有说话，就那样静静地看着柳妈，然后突然笑了起来。
“您来找我柳北川不知道吧？如果他知道的话，大概会向你提出意见。”
“我这个人拜金，你给的这一点筹码不够。”
柳妈冷哼一声，露出了果真如此的表情。
“我就知道你缠着我们家柳北川，肯定就是因为钱！”
“大不了我在账上给你拨个几千万，够了吧？以后离我们家北川远远的，不要再回来了，你就是一个祸害。”
“当年北川为了你，茶饭不思饭不想。一度闹到绝食。后来好不容易为了家族振作起来，却又要娶时家的那个病秧子大小姐啊，娶就娶吧。”
“结果呢，兜来转去还是落在了你身上。我也不知道你是怎么着，就非要嫁到我们家，非要缠着北川。”
柳妈每说一句话，燕嘉垂在桌下的手就握紧了一分。
“树要脸，人要皮，你个小姑娘家家的，就不要学狗皮膏药那一套了，拿了钱趁早滚蛋才是最好的，你的青春值几千万。够了。”
燕嘉冷冷地笑了一声，“阿姨。我自己有钱，我也可以挣钱。我和柳北川结婚，是他在求我。而不是我求着他。当然，我说这些你可能不信，你只会认为这是我的惯用伎俩。”
“不过请您放心，您的家门太高了。我进不去，我也不稀罕进！”
燕嘉说着拿出三百块钱拍在桌子上。
脸上依旧是那副淡淡的笑容。丝毫没有被柳妈折辱后的难堪。
就算心里再难过，她也想面子上过得去。
“今天这顿咖啡就算我请您了，我还有事，您再坐会儿。”
柳妈见燕嘉根本不吃她那一套，拿着手里的咖啡就冲着要走的燕嘉泼了上去。
却没想到没泼到燕嘉身上，却被匆匆而来的柳北川照单全收。
柳妈惊呼一声，就要拿纸巾去帮柳北川擦。
柳北川躲开了他妈妈的手，紧张地看向燕嘉。
“你没事吧？有没有烫到？”
柳妈这时大腿一拍“儿子！你有没有被烫到？你先让妈看看，你别管她了！”
柳北川拉着燕嘉的手，燕嘉想挣脱开。
他强硬地握着，一点没有让步的意思。
他转头看向他妈。
这个给了他生命的人，他爱她，敬重她，但这不能成为他和燕嘉的矛盾。
“妈，燕嘉是我好不容易才追到的。我们之间。纠纠缠缠了好多年，我为了您一直在忍，一直在委屈她。”
“好不容易我和她复合了，她成为我老婆了。”
“我不会和她离婚，我知道孩子的事，也是你故意拿出来恶心她，也恶心我。”
“我们两个不需要孩子来维系感情。”
“我要的是她这个人。只要是她，其他的我都不在乎。孩子，我也只想要跟她的孩子。”
柳北川说完，拉着燕嘉就要走。
刚走出两步，他转头看向他妈。
“如果您不想看到我死的话，就不要再阻挠我们了。还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们。”
“燕嘉身体差是因为她当年救了自杀的我。在大冬天跳入湖水中，才会导致如今的难以怀孕，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我！”
柳妈震惊在原地，“什么自杀？你怎么没跟我说过呀？你千万别想不开呀，儿子。”
柳北川一脸的疲惫。
“我活到现在，只活两个字，就是燕嘉。我之前说得很清楚了。能让我们分开的，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我死。”
柳北川说着拉着燕嘉离开。
咖啡厅只留下柳妈，坐在原地，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其中还掺杂着两丝茫然。
离开了咖啡厅。
柳北川把燕嘉塞上车。
他把车开得飞快。
燕嘉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柳北川你要做什么？慢下来。”
他心里气极了，但是看到燕嘉被吓得惨白的脸，还是松开了油门，最终在一个路边停下。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难过呢？”柳北川闷闷的声音传来，“如果我不来，你今天的事情是不是也不打算告诉我？”
燕嘉觉得不对劲，扭头去看，才发现柳北川脸上有两行清泪。
她抽出纸巾丢在柳北川手里，“这么大个男人，哭什么？”
柳北川抓着她的手，“老婆都要没了，还不让我哭两下呀？我没想过要搭理我妈的话。我一开始只是想如何让你们和平相处。”
“是我处理得太慢了，如果我早点处理，就不会这样了。”
“但是燕嘉，你相信我，我是真的很想和你在一起的。我很爱你，我不想有别人，我也不想和别人有孩子。你打我骂我都可以，但是千万别不理我。也千万不要和我离婚。”
其实燕嘉在刚才柳北川出现的一瞬间就已经不怎么生气了。
她懂柳北川的难做。
毕竟，那是他的亲妈妈，他能为她做到这个份儿上，已经很够了。
她不由自主地把声音放柔了，“好啦，我又没说要离婚，再说了，你的钱都给了我，离婚我可是不会分给你的。所以你要乖一点。别让我动离婚的念头。”
末了，她又补充了一句。
“真的没想离婚，只是想着你妈找我，出于礼貌，我应该去。”
柳北川把燕嘉搂在怀里。
“你放心。有我在。我不会让我妈再说那样的话。也不会让你离开的。”
燕嘉笑了笑，轻声说了一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