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余晖洒落。
三浦雅也心事重重,脚步拖沓地走向家门。
门扉轻启,三浦明希小跑着迎了上来,她熟练地弯腰替三浦雅也拿出拖鞋:“老公,欢迎回家!”
如今日子越来越好,三浦明希脸上往昔的疲惫早已消散不见,整个人容光焕发,仿佛年轻了好几岁。
三浦雅也强挤出一丝笑容看向三浦明希。
多年的夫妻,让三浦明希瞬间察觉到他今日的异样。
她微微一怔,但没有主动开口。
里侧的房间内,神宫寺响正辅导着三浦铃子的学业。
房间内传来三浦铃子欢快的笑声:“神宫寺老师,爱你!你教得实在太好了!
神宫寺响的笑声也随之传来:“那也是铃子你聪明,一点就通!”
随后,两人慢慢从房间内走出。
三浦雅也此时呆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眼神空洞,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一出门,神宫寺响就敏锐地察觉到客厅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劲。
“三浦先生,我今天就先走了。”说着,便向客厅的三浦雅也打了个招呼,准备离开。
“神宫寺老师,留下吃个饭吧!妈妈马上就要做好啦。”三浦铃子笑着挽留。
三浦雅也缓缓起身,对着神宫寺响挤出一丝笑容:
“神宫寺老师,这段时间多谢你。”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封厚厚的信封递了过去。
神宫寺响立刻摆手拒绝:
“您客气了,我和重树是好朋友。铃子既然是重树的妹妹,我帮点小忙也是应该的。”
“不不不,您还是拿着吧。还有……以后您就不需要过来了,我们准备送铃子去隔壁的棒棒省读书了。”
还不等神宫寺响回答,三浦铃子立刻抗议:“我什么时候要去棒棒省?我是要去东京读书的!”
三浦雅也面色一沉,呵斥道:“铃子,爸爸妈妈已经决定好了。你明天就和妈妈一起走,妈妈在那边照顾你。”
三浦铃子委屈地撇了撇嘴,眼眶瞬间红了,她立刻跑到厨房,带着哭腔问道:
“妈妈,你们什么时候决定的?为什么不问问我。我想去东京,我不想出省。”
三浦明希看着老公严肃的神情,心中满是疑惑,但她只是轻轻摸了摸三浦铃子哭泣的后背,没有回答。
三浦铃子望着沉默不语的妈妈,带着哭腔回到房间,“砰”的一声重重关上了房门。
三浦雅也再次将手中厚厚的信封递了过去:
“神宫寺老师,让您看笑话了。我们知道您与重树的关系,这段时间感谢您的付出。”
神宫寺响心中虽有诸多疑惑,但还是面带微笑:“真的不用了。”
三浦雅也也不再勉强。
神宫寺响离开后,客厅里只剩下三浦雅也与三浦明希二人。
三浦明希缓缓走了过来,望着神色失落的三浦雅也,轻声问道:
“老公,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重树死了。”三浦雅也的声音平静。
三浦明希一惊,身子一软,差点摔倒在地:“怎么会……怎么会……”
“是三产开发公司那群人。”
三浦明希猛地抬头看向三浦雅也,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老公,你不会准备......”
三浦雅也眼神平静地看着她,点了点头:
“你们明天早上就走吧。我等会通知艳堂优子和桐冈木桃她们,你们一起走,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能不能不去?我们一起走。”三浦明希泪眼婆娑,死死地抓住三浦雅也的胳膊。
“人要懂得报恩。”
三浦明希突然激动起来,情绪彻底崩溃:
“那我们什么都还给他们,我们什么都不要,我们再搬回去。我只要我们一家人好好的......”
三浦雅也一把将三浦明希搂在怀里,轻声安慰:
“当初我决定和重树一起走这条路,我就已经想好了。所有人都可以躲,但我不行。我一定要帮重树报仇。你之前也是支持我的,不是吗?”
三浦明希泪流满面,声音哽咽:“可是……可是……”
她当初一无所有,没有退路,为了三浦铃子能有一个好的未来,自然愿意陪着林重树拼命。
但现在,她什么都有了,也变得软弱了。
她不再是那个没有退路的人了,她不想三浦雅也去送死。
三浦雅也轻轻摸着她的头发,故作轻松:
“没关系的,我很高兴。你们不用再过苦日子,我很高兴。能为了重树报仇,我也很高兴。我情义可以两全,我没有遗憾。”
此时,躲在房间内,靠在门口偷听父母讲话的三浦铃子,早已呆立当场。
她贴在房门上的身体失去力气,缓缓滑落,瘫坐在地上。
重树哥哥死了……重树哥哥居然死了……
她的脑海中不断回响着,泪水也夺眶而出。
.......
另一边,察觉到不对劲的神宫寺响在回家的第一时间就拨通了林重树的电话,然而,电话那头始终无人接听。
她的心脏不自觉地慌了起来,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犹豫再三后,她又拨打了三浦铃子的号码。
可依旧没有人接听。
她连衣服都没心思换,开始不断地重复拨打林重树与三浦铃子的号码。
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希望林重树能接通电话,哪怕是会针对她那天晚上的行为狠狠地嘲笑她一番。
可最终,林重树的电话始终没有接通。
但她等来了三浦铃子的电话。
还不等她询问,三浦铃子有气无力的声音便从那头传来:
“神宫寺老师,重树哥哥……他死了……”
神宫寺响身体猛地一抖,电话直接掉在了地上。
死了!这个该死的混蛋,怎么能死了!
你答应了我,要带我离开这里的。
她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晕倒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神宫寺响缓缓起身,拨通的电话早已挂断。
她拖着步伐,没有哭泣,只是默默地从房间内拿出一瓶药,又从厨房里拿出一瓶价值不菲的红酒,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还准备等你第二天过来教训我的时候,和你一起喝的,现在只好我一个人喝了。”
她打开红酒,对着瓶口猛灌一口,红酒瞬间喝掉了一半,甚至顺着她的鼻腔流了出来。
就在她准备打开药瓶时,一旁的电话突然响起。
神宫寺响昏昏沉沉地接起手机。
“喂,你……你……嗝……你谁啊?不知道我在忙吗?”
“我是林重树。”
“重树?呵呵呵……你是来接我了吗?在等我一会,我马上来。”
“接不了你,你自己来,明天晚上10点之前,有马镇。”
“能去东京吗?我想去东京。”说着,神宫寺响突然哭了起来:
“我这辈子最想去东京了。我不想去小地方,小地方不喜欢我,我最讨厌小地方了……我想和你一起去东京的天上飘一飘。”
“飘不了,还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