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冈大熊家。
桐冈大熊满脸愤懑,手中的米饭被他狠狠摔在地上,伴随着清脆的瓷碗破碎声,米粒溅得到处都是。
“唠唠叨叨烦死了,钱反正已经用了。你还想怎么样?”
桐冈大熊的母亲桐冈木桃,手中紧紧握着碗筷。
她微微抬起头,用那带着一丝祈求的目光看向儿子:“那你为什么不肯去学校,你知不知道……”
可话还没说完,桐冈大熊就猛地起身,怒不可遏地咆哮道。
“我不想上学?我什么背景都没有,怎么上学?”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着桐冈木桃,眼神里满是嫌弃与怨恨。
“你看看你一脸穷酸样,兜里连 1000 块钱都没有,我为什么会出生在这样的家庭?我为什么会有你这样的妈妈?”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情绪也越来越激动。
“我为什么就不能像川上光司那样,在学校想打谁打谁,想干什么干什么,连老师都要怕他三分,活的多潇洒自在啊。我为什么要和你一样生活在社会的底层!”
“现在就连林重树那种在我脚下的臭虫,都敢爬到我的头上来了!我去学校干什么?等着被他们欺负吗?”
他的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着。
桐冈木桃望着发怒的儿子,嘴唇微微颤抖,抿了抿嘴,才用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道。
“我没办法让你去更好的学校,是妈妈没有用。但是……你也更要努力一点,才能以后不像我们这样……”
这话却像是捅了马蜂窝,桐冈大熊更加恼怒了,他大声吼道。
“努力?我凭什么要努力,川上光司为什么就可以不努力!”
说着,他怒气冲冲地看向桐冈木桃,“都怪你!”
桐冈木桃听着这番话,身体微微一颤,沉默了下来,嘴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却又咽了回去:“可是……”
“可是个屁可是,再说了。我现在想去也去不了。”桐冈大熊气呼呼地坐下,直接把脚翘在桌子上,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
“为什么?”桐冈木桃身子微微向前倾。
桐冈大熊无所谓地开口:“前段时间川上光司找我们一起打林重树,结果那个混蛋不知道是吃什么药,反而把其中两个同学被打伤了。后面,学校认为我有责任,让我赔钱。”
桐冈木桃面色瞬间变得煞白,声音颤抖地问道:“需要赔多少?”
“十万!”桐冈大熊冷冷地吐出这两个字。
“啊!”桐冈木桃发出一声惊呼,手中的筷子“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为什么要这么多钱?”
桐冈木桃为了给桐冈大熊交罚款,连自己赖以生存的贩卖鸡叉骨的小推车都卖出去了。
现在的她,不仅拿不出这么多钱,甚至连赚钱的来源都已经失去了。
她呆呆地坐在位置,口中不断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多钱?你的未来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听着母亲的嘟囔,桐冈大熊再次愤怒起身,大声吼道。
“嘟囔什么?烦死了?这些还不是都怪你,你说你为什么不去找个有钱人!”
说完,他便转身向外走去。
然而,刚走到门口,桐冈大熊的父亲桐冈刚助提着半瓶啤酒瓶,慢吞吞地打开门,走了进来。
他眼神迷离,脚步踉跄,看着眼前的桐冈大熊,手指摇摇晃晃地指了过去,含糊不清地骂道。
“你这个混蛋小子……”
原本还面对桐冈木桃时不可一世的桐冈大熊,在面对桐冈刚助时,脸上的傲气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胆怯。
他脚步一顿,下意识地侧身,准备绕过去。
但桐冈刚助却一把抓住他,紧接着手掌狠狠掐住他的脖子,用那醉醺醺的身姿将他压在地上。
桐冈刚助满嘴酒气,大声吼道:“你个赔钱货,你搞什么了,居然欠了这么多钱?快把借来的钱给老子!”
他刚才在门口只是迷迷糊糊地听到了“十万”,心中还以为是桐冈大熊偷偷贷款了十万,现在要还。
还不还他其实都无所谓,他现在只想着把桐冈大熊手中借的钱给要出来。
桐冈大熊被掐得满脸通红,呼吸困难,却一声也不敢吭。
桐冈刚助看着默不作声的儿子,又摇摇晃晃地拿起手中的啤酒瓶,狠狠敲在桐冈大熊头上。
啤酒顺着他的头顶流了下来。
同时,桐冈刚助手中的力道也越来越大。
桐冈大熊双手虽然空着,但面对桐冈刚助从小到大的暴力,他的心里竟生不出一点反抗的念头。
以往在家中,无论是他还是母亲桐冈木桃,只要反抗桐冈刚助,迎来的无一不是一场更狠毒的暴力。
每每他被殴打时,母亲桐冈木桃总会用身体挡在他的面前,用身躯替他挡住那拳头。
此时,他抬起头,望向桐冈木桃,内心希望母亲在能再次用身体来替自己抵挡眼前的暴力。
然而,桐冈木桃却呆呆地坐在原地,眼神空洞。
桐冈刚助手下的力道越来越大,桐冈大熊感觉呼吸变得愈发困难,眼前开始发黑。
求生的欲望让他脚下生出一股力量,他拼尽全力,一脚踢向桐冈刚助。
这一脚,将脚步虚浮的桐冈刚助踢了出去。
桐冈刚助连续后退几步,把一旁的鞋架撞倒在地。
“你个小兔崽子真是翅膀硬了!居然敢对老子还手了。”
桐冈刚助恼羞成怒,瞪大了血红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桐冈大熊。
桐冈大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双眼带着怯意地看着摔倒在地的桐冈刚助。
早已步入高中的他,无论是身高还是块头,都已经超过了摔倒在地的桐冈刚助。
桐冈刚助巨大的摔倒声,将一旁呆滞的桐冈木桃从混沌中惊醒。
抬起头,看着眼前摔倒在地的桐冈刚助,以及站立在桐冈刚助身前、满脸涨红的桐冈大熊,心中满是震惊。
她怎么也没想到,今天儿子居然会还手。
看着已经比桐冈刚助还高大的桐冈大熊,她才惊觉,自己的孩子不知何时已经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