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的刹那，掌心贴着她腰侧的温度，穿透单薄的裙子，烫得她浑身一颤。
温妗念睫毛轻颤，慌忙垂下眼帘躲避他炽热的目光。
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跳得特别快，莫名的悸动。
女子仰起头，看起来一副乖巧可人的模样，说出的话却疏离冷漠。
“谢谢，没迟博士帮忙，大不了一起掉泳池里。”
迟祎戈把她扶稳后，她后退一步站定。
“你这是打算‘伤敌一千，自损八千’？”
“掉水里又怎样？”
温妗念盯着对方，眼眶发烫，“你知道他说什么了吗？”
温妗念现在看他和付言杰他们根本就是一路人。
都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她嗤一声，“他居然说，反正我要嫁世家公子，不如嫁给他当付太太，保我一辈子吃香喝辣，而他还可以在外彩旗飘飘。”
说到这儿，她突然笑出声，眼角沁出泪。明明语气平静，看在迟祎戈心口却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钝痛难忍。
迟祎戈有时候很不明白，为何温妗念不信他，明明他能够保护她，给她想要的。
似乎这刻他懂了，她需要的是平等，不被束缚。
或许他太急了，以至于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到了她身上。
迟祎戈反思的同时，温妗念已经往回走，拿走放在椅子上的高脚杯。
泳池里，付言杰仍在水中扑腾，溅起阵阵水花。
迟祎戈只冷冷用余光扫了他一眼，便跨步上前：“就这样走了？”
温妗念抬眼，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不然呢？要不你下去当他的解药？”
迟祎戈侧过头，终于正眼看向还在水里胡乱扯着衣服的付言杰。
他脸颊通红，嘴里不住嘟囔“热死了”，指尖着解衬衫纽扣。
迟祎戈猛地攥紧温妗念的手腕，眼底翻涌着说不清的怒意：“你给他下哪种药？温妗念，你知不知道自己在玩火！”
“疼。”温妗念痛得皱眉。
迟祎戈这才松了几分力道，她趁机开口，语气漫不经心：“他打不过我，再说，不过是拿错药罢了。”
迟祎戈好气又好笑。
敢情给他下药，倒还有理了。
迟祎戈松开温妗念的手腕，拿过她手里的杯子：“给我。”
他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划动，迅速拨出电话：“来后花园游泳池。”
言罢直接挂断。
他压低声音，“剩下的我来处理。”
温妗念瞥了眼迟祎戈紧绷的下颌线，拿过剩下的杯子转身离开。
刚踏出后花园拱门，前厅礼物区就传来此起彼伏的议论声。
她本想绕开人群，却被周诗意尖锐的嗓音叫住：“念念，你过来一下。”
温妗念的脚步猛地顿住，后颈泛起细密的凉意。
准没好事。
她垂眸片刻，再抬头时眉眼弯成乖巧的弧度，转身甜甜唤道：“嫂子，找我有什么事呀？”
语调软糯，活像只温顺的小猫。
周诗意勾着唇角，朝人群围聚的方向扬了扬下巴：“念念你看，你怎么这么粗心把画本放在这？”
说着便拽着温妗念往前挤。
人群中央，姜书负手而立，目光钉在桌上的画本上，神情晦暗难辨。
周遭议论声此起彼伏，温妗念的视线刚触及那本卡通画册，血液瞬间冲上头顶。
话本上笔触勾勒出高中三年她和姜书的点点滴滴。
她指尖不受控地发颤，那些以为被岁月掩埋的秘密，此刻正被摊在众人眼底炙烤。
温妗念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四年前情书被做成ppt当众播放的羞辱感再度翻涌。
她红着眼看向周诗意，对方嘴角得逞的弧度，特别刺眼。
“这画上的男的是姜少吧！”
“温小姐居然还留着这种东西？”
“周小姐可得当心啊……防火防盗防妹妹啊！”
此起彼伏的窃窃私语化作无形的网，将她困在中央。
温妗念眼前阵阵发黑，膝盖发软，踉跄着扶住桌沿才勉强站稳。
那些被精心画进的青春回忆，此刻成了众人脚下肆意碾踏的烂泥。
迟祎戈前脚踏入后花园，便听见刺耳的议论声。
心猛地一沉，脚步下意识往前迈，却在听见温妗念开口时停住脚步。
她仰着脸，睫毛上还挂着泪珠，语气却格外平静：“嫂子，这本画册怎么就摆到这儿了？四年前的ppt……也是你做的吧？”
围观人群瞬间屏息，周诗意眼神慌乱躲闪：“念念，你别胡说！”
温妗念轻笑出声，泪珠顺着脸颊滚落。
“我跟着姑妈嫁进姜家，和哥哥青梅竹马，感情深些很奇怪吗？就算喜欢他，也是妹妹对兄长的崇拜，总不像某些人，打着嫂子的名号，却藏着见不得人的心思。”
姜书喉头滚动，温妗念那句“妹妹对兄长的崇拜”像根倒刺扎进心脏。
他死死攥住身侧的桌沿，指节泛白，却只能将眼底翻涌的情绪咽回喉咙。
目光转向周诗意时，寒意骤起：“这画本，真是你拿出来的？”
周诗意脸色骤变，慌忙后退半步：“不是！是念念她自己…”
话音未落，身旁的范彤突然冲上前，一把扯开画册内页，鲜红的“一生挚爱”四个大字出现在大家视线里。
“姜少你看！这分明就是……”
话音未落，温妗念猛然冲上前，指尖发颤地夺过画册。
她将画本高高举起，“刺啦”一声，纸张撕裂，碎屑如雪片纷飞，她红着眼眶，声音带着破碎的哽咽。
“我不明白，嫂子为什么非要揪着这点不放？你和哥哥已经订婚，姜家少奶奶的位子迟早是你的！我早就在外面租好了房子，连行李都收拾妥当了，就怕惹人闲话！刻意躲着、避着……这样还不够吗？”
她将最后一片残页狠狠甩在地上，楚楚可怜的抬眸，“现在我撕了它，你满意了？”
迟祎戈半隐在柱子后，挥了挥手，小李会意上前。
他压低声音吩咐：“把之前查到的录音视频拿给姜书，现在这局面，放出来正合适。”
小李眼神一凛，微微颔首，转身大步朝大门口停车的方向走去。
迟祎戈迈着步子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