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6年,发生了不少事情,华国开拓者们一个接一个的逝世,还经历了一次严重的地震。整个城市几乎被夷为平地,造成了极其惨重的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
在地震发生后,全国上下纷纷伸出援手,展开了大规模的抗震救灾行动。
李向北跟苏悦将幽兰院吃的用的都清空了!
到了1977年,哪怕没有王秋雅提醒,苏悦也发现形势正在慢慢变好。
有不少下放的人被平反召回。
苏悦能感觉到王秋雅脸上的喜悦多了不少。
到了十月份,恢复高考的消息传遍了大江南北,让整个国家都沉浸在喜悦之中。
最激动的莫过于那些下乡的知青们,对他们而言,这则消息宛如久旱后的甘霖。
终于迎来了回城的机会。
街道上的氛围瞬间热闹起来,曾经随处可见的红袖章悄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人们为梦想奔忙的身影。
县城里的书店,每天都排起望不到头的长队。
李向北眼中满是鼓励,“媳妇,你要是想考大学,我支持你!”
“妈妈,我也支持你!”
苏悦唇角扬起温柔的笑意,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眼神坚定的看向李向北,“向北,我想参加高考。”
“好,那我跟你一起参加高考。”
两人相视一笑。
苏志辰跟苏志明也发了电报回来,鼓励苏悦参加高考。
沈秋霞夫妻俩更是全力支持,每天精心烹制各种补脑的美食,变着花样给小两口补充营养,还主动包揽了家中所有家务。
只为让小两口能心无旁骛地备考。
“悦悦!”
清冷的秋风卷起几片枯叶,苏悦脚步顿了顿,循声望去,只见衣衫单薄,身形消瘦的苏棠在钢铁厂门口,朝着她挥手。
她抿紧嘴唇,加快脚步往家走。
苏棠冲上来,生生挡住了她的去路。
“苏悦,你要参加高考吗?”
她喘着粗气,眼底闪烁着既急切又忐忑的光,仿佛在黑暗中拼命寻找一丝希望。
苏悦垂眸瞥了她一眼,沉默着侧身绕过。
苏棠慌忙抓住她的袖口,声音中带着讨好,“悦悦,我也报名了,这些日子我住在你家,咱们互相照应,肯定都能考上大学。”
苏悦抽回手臂,语气疏离,“我家就两个房间,没地方给你住。”
苏棠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指尖微微发抖:“两个房间够了,让二伯跟妹夫带着孩子住一屋,我跟你还有二伯母住一屋,现在天冷了,住一起暖和。”
说完她便要去拉苏悦的手腕,“悦悦,好冷,我们赶紧回家吧。”
苏悦后退半步,避开她的触碰,“苏棠,我不想带你回我家。”
“苏悦,你说的是什么话?” 苏棠拔高声调,眼眶泛红,“悦悦,我是你堂姐,我们从小一起长大!”
“老爷子当年去世,你奶奶把家里钱财粮食席卷一空,临走时放话,说两家老死不相往来。这话,你怕是早忘了吧?”
苏棠的笑容僵在脸上,喉结动了动却说不出话。
苏悦的亲奶奶在苏大海五岁时便撒手人寰,一年后,爷爷续娶了苏棠的奶奶钱氏。
第一年,两人就生下了苏雪晴。
第三年,钱氏就将自己五岁的亲生儿子带回了苏家,改名苏大川。
五五年老爷子离世,钱氏带着苏家积攒多年的积蓄和口粮,头也不回地回了河西大队。
后来,苏大山当上了河口大队的大队长,她便三天两头上门哭闹,变着法儿索要抚养费。
直到六零年钱氏去世,这场持续多年的纠葛才终于停止。
“那都是上一辈的事!” 苏棠声音却不自觉弱了几分,“咱们年轻人,不该被这些旧账绊住。”
她试图挤出个笑脸,脸上的神情却比哭还难看。
“我们没有任何关系。”苏悦别开脸,不愿看她眼底的乞求。
“苏悦,你帮帮我!你知道的,我这些年过得不好。我只有考上大学,才能离开这里。”
说完,她撩开衣袖,让苏悦看她手臂上的淤青。
苏棠跟苏悦小学初中都在一个学校。她知道苏棠学习并不差,只是因家里原因,没上高中。十六岁时,被家里嫁给了大她十岁,有儿子的鳏夫。
她身为女子,自然心疼苏棠的遭遇,可那些陈年旧账,像层层叠叠的蛛网,难以轻易解开。
她摇摇头,“苏棠,我帮不了你!”
“可除了你,没有人能帮我。悦悦,你还记得你劝苏宁继续上高中时说的话吗?我也是跟你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你帮帮我!”
见苏悦不为所动,苏棠继续道:“苏宁是上了高中,可并没有好好学习,她高一就跟班上的同学谈恋爱了。我如果上了高中,这次一定会考上大学的。”
说完,她从包里掏出一沓 “手稿”,“这些是我写的文章,读书可以改变命运,可以让我们掌握知识,开阔我们的心胸跟眼界,从而实现自身价值。这些话都是你劝苏宁的。”
“她没有听进去,可我听进去了。这些年,哪怕我困在家庭琐事里面,可我一直都没有放弃读书。”
苏悦的目光扫过那些手稿,有纸张,有布片有叶子,更多的是木片。
上面的字,有些是笔写的,有些是煤炭写的,还有些是刻在上面的。
歪歪扭扭的划痕,都像一道道无声的控诉。
恍惚间,她想起初中时,苏棠虽然穿着打满补丁的衣裳,可脸上的笑容很是明媚。
“将来,我要当个女作家,将我看到的,听到的,想到的事,都记录下来。”
少女清亮的声音与眼前这个面容憔悴、眼神满是悲戚的妇女重叠,苏悦喉头发紧,像被一团棉絮死死堵住。
“悦悦!”苏棠抓住她的手腕,“家里的钱都给他喝酒了,他喝醉了后,不是打我就是砸东西。”
她猛地掀开衣领,锁骨处狰狞的淤青赫然在目,“只有考上大学,我才能带着孩子逃出去。”
见苏悦眼中泛起一丝动摇,苏棠拉着苏悦的手,声音带着哭腔,“我这次是偷跑出来的。你知道的,我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
“你也知道的,你奶奶跟你爹娘对我父母的迫害!我又怎么能带你回家。”
苏悦声音沙哑,想要抽回手,却被苏棠死死拽住。
就在僵持间,王秋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的房子不住了,悦悦,你要是想帮她,我可以把我的房子借给她住。”
“不关我的事!”
苏悦用力甩开苏棠的手,脚步匆匆,头也不回地朝着家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