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到隔间的海尔曼看着那个圆形铁门,并没有得出任何有效的结论。
“解码的机器有带吗?”他问手下。
“有,但是要花点时间。”
海尔曼点了点头。
不远处,当隔间内的士兵在尝试破解铁门上的密码锁时,海尔曼转身又来到了洞口的附近,莫里那无法动弹的躯体已经沉下去了,只有些随身物品还在海面上,不时地冲撞着岩体。
海尔曼冷冷看去一眼,又看向洞口外那片漆黑的海,任由海风灌入他的耳中。
海浪反射出粼粼的白光,一种名为‘汹涌’的孤独感在不断地,起伏、跌宕。
这让他想起《老人与海》中圣地亚哥拖着疲乏破碎的身躯与大鱼搏斗的夜。
作为精英出身并成长的孩子,海尔曼从小就受到了优渥的物质生活与基因的加持,凭借那几乎过目不忘的特质,他可以轻易地记下许多书,自然也包括《老人与海》。
要说为什么有这种联想,或许是他从书中,感到了这个与那个时代的相似性。
沉沦下的,依赖成瘾。
他不由得朝地上啐了口唾沫。
其实对于这部作品的评价,海尔曼是很中肯的,他认为,那无疑是一部是世界级的作品。
是的,没错。
不过,是作为一部关于正确自淫方式的世界级指南。
这本书最精妙的地方就在于它从头到尾都可以在怀揣感动的高潮下实现自我堕落。
圣地亚哥甘愿忍受在不触碰任何人蛋糕的情况下获得自我感动,然后回归到他那粪坑一样的生活之中,继续侧目于他人的彩票,侧耳于他人的收音机,对他那被吃了大半的马林鱼沾沾自喜。
而海尔曼在全书中唯一感觉到遗憾的,是对玛诺林这个孩子。
这个出场次数最多的小男雏,他的作用竟然仅仅是为了助性。
‘啊玛诺林,玛诺林要是在那该多好’这是一句嘴里从头贯彻到最后的话...可笑的是,他那低廉的利用价值甚至连一次出现在主人公梦境中替代对旧日非洲追忆的机会也不曾有过。
而这小孩最终获得的奖励不过是成为下一个主角的机会,在他明明被告知渔夫的儿子也可能成为棒球明星的情况下。
或许不久后,如此纯良的孩子也会被活生生塑造为下一个淳朴故事的形象素材,以供人挑选,这样的轮回,或许同样是令人感动的。
基于这种种的‘感动’,以至,海尔曼对这本书的印象很是深刻。
因为他,不讨厌这本书,但,讨厌这个故事。
去他妈的老人,
去他妈的海。
我,不是玛诺林。
“上尉。”
思绪,恰如其时地被打断了。这时候,一个士兵跑到了他的身旁。
“那个隧道的门因为多次输入错误,已经被锁死了,没办法再重试。”他在汇报后,等待海尔曼的下一步决策。
闻言的海尔曼收回了眺望的目光,收回了对书本的回想。
他没有说话,只是拔出手枪,然后平静地为这名士兵的脑袋注入了一颗子弹。这士兵的身形,也随之坠入了海中,与莫里做了伴。
这宁静中突如其来的枪响,让其他人无不紧张地看了过来。
没有人妄动。
“你们,也要跟马林鱼玩拉锯游戏吗?也需要三天三夜吗?”微微上扬的声音,有种附带着穿透力的决心。就连呼啸的海风,也未能与之匹敌。
没有人回答。
海尔曼没有随便杀人的喜好,只是不得不承认,心情这件事会对他的决定造成很大影响。
“炸开它。”
“是...是!”
在场的士兵不敢怠慢,只好立马又抖擞起来,开始拼凑足以炸毁面前这扇老旧铁门的炸药。
随着一声突兀的爆破声响起,铁门被炸出了一道口子,再配合液压千斤顶的作用下,硬生生拉出了可以走入一个人的空间。
而后,一个微型的喷射式无人机被丢了进去。
一阵蜂鸣声响起。
与此同时,一份立体的空间扫描图被传回了海尔曼的手中。
他没有猜错,这里果然是一条隧道,而且很长。
回传的画面相当清晰,微型扫描无人机在里面也有很长的飞行距离,看来,这里面没有受到外面的严重信号干扰。
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全员,拿好武器,打开平地推进器,随我一同进入。”
而隧道的上方,那微亮的红色指示灯,似在为这剩下的六个人,指引着新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