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经历了无数次醒来看到的是天花板,昏迷前看到的也是天花板后,在他们所乘坐的星舰准备进入港口之际,岑霜撑着颤颤巍巍的身体一脚踹在了穿戴完整的男人胸膛上。
“牲口……”
克拉伦斯捧起那只玉白的脚,带着枪茧的手指在上面带有暗示性地滑动了一下,而更上面的皮肤上则布满了颜色尚且新鲜的红痕。
岑霜瞪了这人一眼,在收回自己的脚前还趁机用力踹了几脚,离别前的伤感已经在这几天的勾缠中消耗殆尽。
对于即将被押入审判庭的恋人,他早没了之前的焦虑,只想快点送走这个精力堪比种马的家伙。
在床上伸了个懒腰,因为长久维持固定的姿势,乍一起身运动,骨节不可避免地发出了一连串清脆的“咔咔”声。
连看都没看一眼在旁边用危险的目光盯着自己的雄虫,只穿着一件对于他来说过于宽大的衬衫下了床,旁若无人地走到衣架边换起了衣服。
刚穿上自己的衬衫腰间就突然传来一股不容拒绝的力道,紧接着就是肩膀处压下的重量。
“把我熨好的衣服都抱皱了……”岑霜嫌弃地推了推赖在自己颈侧的某人大头,“怎么,现在又舍不得了?”
克拉伦斯闭着眼将鼻尖贴近雌虫的腺体处,深吸了一口独属于他的味道,半晌,传出一道闷闷的声音,“嗯,只想和你在一起。”
岑霜抽了抽嘴角,谁来把这个ooc到世界意识都认不出来的主角给领走,这还是当初那个端正严肃、不苟言笑的帝国上将吗!
被颈侧皮肤上时不时传来的痒意打扰到扣领口扣子的动作,岑霜索性放弃和那颗最上面的扣子作斗争,任由领口这样十分散漫地微微敞开。
带着些许无语侧头看他在自己的肩窝处乱拱一气,如同某种犬科动物嗅闻着主人的味道一般。
雌虫的腺体不像雄虫那样发达,就算贴得再怎么近,在情热期以外的时间也很难汲取到多少信息素,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闻些什么。
被他这样稍显焦躁的动作干扰到自己的情绪也变得不对起来,岑霜只得轻声安抚道:“到了正式审判的时候我也会出席,那个时候再见,好吗?”
室内安静了一会儿,因为信息素水平失衡而格外敏感的雄虫总算是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只是箍在岑霜腰间的手仍旧没有放开。
雄虫,在某种时候真是一种非常脆弱的生物啊~
带着这么一个人形挂件艰难把自己打理好,最后披上用来掩藏气息的战术斗篷,岑霜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将放在桌子上面的军帽抬手给他带好又仔细调整了一下角度。
“外面的事情交给我,还有……我会尽可能向法院申请以王室成员的优待来安置你,至少争取一个和埃里克森相同的待遇。”
见这人还是没有一点要松手的意思,岑霜的耐心终于告罄,踮起脚用力咬了咬他的颈侧,直到原本已经愈合的伤口再次红肿渗血,“这下可以了吧?”
那双拦在腰腹间的手才缓缓放下来。
将斗篷的兜帽戴好,岑霜背对他的身影顿了顿,最终还是没有回头,缓慢却坚定地向侧边隐秘的出口走去。
在完全进入港口之前,他需要趁着这个机会离开这艘载着克拉伦斯的星舰,而长老会派来接应的小型战机已经等在了外面,有着长老会的标志在,就算是那些大贵族们也不敢直接拦下这艘明目张胆来接人的战机。
就这么一路折腾下来,直到坐上长老会派来的专车时,岑霜还是有些提不起情绪来,自顾自地盯着窗外的景色出神。
甚至就连坐在副驾驶上的人咳嗽了半天也没有注意到。
见自己的暗示没有用,司祭长老终于忍不住开口道:“陛下。”
嗯?
岑霜慢半拍地将头转过来,迟疑地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和自己搭话的人。
一个被白胡子遮住了半张脸的陌生老头儿?
虽然有点莫名,但出于尊老爱幼的美好品德,他还是应了声,“嗯,请问你哪位?”
司祭长老:“……”
老人的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酸楚,从小看到大的叛逆孩子跟人跑到边境待了这么长时间也就罢了,终于回来了却连他都忘了。
“这段时间陛下您一定是吃了不少苦,甚至还把脑子给伤到了。”
突然被骂脑子不好的岑霜:“……谢谢,我的脑袋它好得很。”
这个时候他也被姗姗来迟的系统科普了一下来人的身份,原来是从小把原身带大的司祭长老,把幼年女王带在身边教导的时候,最喜欢做的就是神神叨叨拉着他举行一些奇怪的仪式。
如果说在原身被从荒星找回来作为王储培养的那段时间里,大长老充当了家庭中沉默寡言的父亲角色,那眼前这位司祭长老则更像是个老妈子一样对这位还没有展现出残暴本性的女王陛下充满了溺爱与纵容。
当然,就算之后原身原形毕露,由万人迷王储变成狗都嫌女王后,司祭长老也仍然没有改变一点对他的态度,甚至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对成年之后的原身比之前还要更加纵容了。
甚至就算他说要得到第三军团向兽人帝国宣战,也是司祭长老想出的那个用所谓的契约绑住克拉伦斯的馊主意。
可以说是这个熊孩子背后最大的熊家长了。
眼见着认定自己的崽跟着野小子流落在外吃了不少苦的老人已经开始泪眼婆娑了,岑霜心里只觉得相当别扭,犹豫了下,还是从兜里掏出手帕递了过去。
司祭长老泪腺的发达程度远超出他的想象,在耐心等待了整整十分钟后,对方的泪水还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岑霜坐立难安,只能硬着头皮打断,“那个,长老……”
“嗯?”被泪水冲刷过后,老人那双湛蓝色的眼睛看上去有种和他年龄不符的澄澈,“您有什么事吗?”
顿了一下,他不好意思地说出自己的请求,“您能帮我打听一下港口的情况吗?”
司祭长老擦眼泪的动作停了下来,透过后视镜看他的目光透露着某种复杂的情绪。
如果非要形容的话,和农民伯伯看着自己被野猪拱了的水灵小白菜的眼神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