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他们就没有时间去等待兽人太子他们的身体状况恢复再商谈了,当天琼斯就将因为身体虚弱还没有恢复行动能力的兽人太子给拎上了轮椅。
全程冷着脸听完会议的文森特很想直接撕烂摆在面前的那份双方协定。
“所以你们的意思是,我不但要在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的前提下出席战后谈判,甚至还得帮你们隐瞒这段被劫持的经历?”
“不不不,”岑霜用手撑着下巴,伸出一根食指在太子殿下面前晃了晃,“事实上,这并不只是为我们隐瞒,有没有种可能也是为了你自己?”
文森特用那双不笑时显得极为冷感的湛蓝色眸子瞥了和对面几人画风完全不符的人一眼,连话都懒得跟他们说,苍白修长的手放在了座下的轮圈上,自顾自将轮椅推离圆桌。
但他到底是才从昏迷中醒来,反应天然慢了半拍,而岑霜抓住这个档口,眼疾手快越过圆桌将他的轮椅又拽了回来。
“太子殿下不要急嘛,”岑霜笑眯眯地迎上对面人仿佛要喷火的目光,将086刚刚查到的隐秘慢悠悠地讲了出来。
“我想,和‘诺亚方舟’私下接触的决定你们王室成员也不是人人都同意的吧?”
文森特周围隐隐躁动的风骤然一顿,眸中被因为被冒犯而产生的恼火褪去,转变了一种带着侵略性的锋锐,“什么?”
见风声停息,博莱背在身后已经虫化成匕首的半只手掌晃了晃又恢复成人类白皙修长的手,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看向岑霜目光中也带上了讶异。
事实上,这正是他花了这么久的时间查到的、并且将要用在商议时增加筹码的东西。
这些东西他和上将知道并不稀奇,可这位孤身一人来到F-3星球的陛下又是如何知道的?
岑霜没有留意到另外两人异样的情绪,见文森特在他说完这句话后总算是有了些配合商谈的态度,微微一笑。
得意地冲身边的克拉伦斯眨了眨眼——这回看哥给你秀一把力挽狂澜。
此时深藏功与名的086:你开心就好……
“文森特,我可以这么称呼你吧,”虽然这么问了,实际上岑霜也没有很在乎他的回答,“虽然你是现任兽皇唯一的子嗣,但却有不少叔叔,有的年纪大了早已无力掺和政事,可有的貌似正值青春甚至和你也没差几岁。”
“比如……”他故意顿了顿,“有位柯林斯亲王,似乎也就比你大三岁呢……并且似乎在政见上和文森特你多有不和,对吗?”
“我想,如果你一定要抓着这件事不放的话,这位柯林斯亲王或许会是一个相当不错的新合作伙伴。”
文森特架在轮椅扶手上的两只手相互交叉,看向他的目光带着几分捉摸不透的情绪,“怎么,你是想威胁我。”
岑霜谦虚的摆了摆手,态度相当友好,“别把话说得这么严重嘛,如果还是能够和文森特你保持合作的话,我们当然更加乐意。”
听到这里,博莱努力压了压上翘的嘴角,适时上前打断两人之间的谈话,礼貌地将被丢在一旁的协定再次端正摆放到他的面前。
“陛……岑先生说的没错,只要您不刻意为难我们,这件事就会烂在双方的肚子里,与其揪着被‘诺亚方舟’挟持的事情不放,争到最后两败俱伤,何不共赢呢?”
“我想太子殿下您作为如此英明的决策者应当不会令大家失望的,对吗?”
听着他们两个一唱一和,看似请求实则逼迫的话,文森特的双手用力绷出青筋来。
在沉默了半分钟后,他坐在轮椅上的身体松懈下来,拾起桌子上的钢笔把玩了几下,在协定下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眸中带着冷漠扫视了眼对面,在看向岑霜时多少带上了点真情实意的怒火,最把视线终定格在了始终未发一言的克拉伦斯身上。
面上露出一个喜怒未辨的笑来,“别的也就算了,伯克利上将是否能给我解释一下,其中将战后和谈的日期提前到一周后是有什么特别的用意。”
克拉伦斯和他对视,冷淡道:“内部商议的结果,你有什么异议吗?”
想起暗探几个小时前给他传回来的消息,签完字之后文森特也恢复了原本的闲适,直直地看向坐在他正对面的人,“怎么,莫不是上将这边出了什么急需解决的事,这才一定要提前和谈的时间?”
“比如,尚且留在虫族母星上的某位心腹出了点什么状况?”
克拉伦斯的面色不变,只是看向他的时候多了些无机质的冰冷来。
“嗨呀,这还不是为了小文你考虑。”
坐在斜对面的岑霜用手托腮,露出个灿烂的笑容来。
不就是恶心人吗,谁不会一样。
文森特本来正因为戳中对面的痛处而感到心中的怒火降下了点,可在瞥见某人露出那抹好看却带着明晃晃恶意的笑时只觉得刚下去一点的火再次“蹭蹭”上涨,尤其是听到对方擅自称呼他为“小文”时,眉心狠狠跳了跳。
反射性觉得不妙,手悄无声息地放到了轮圈上面,刚想转动轮子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却觉得轮椅行动受到了阻力。
岑霜用脚勾住他的轮椅,态度非常亲切,“走什么,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你不是好奇我们为什么要提前日期吗,这就告诉你……”
文森特绷紧了脸,心中竟然生起了一丝懊悔,早知道他签完字就直接走人了……
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岑霜将记在光脑上的账目放到文森特的面前,“我刚刚算过了,刨除你要付的医药费3亿信用点,仅仅是在这里住了一天就已经花费了3千万,如果按照原计划和谈时间的话,到了月末恐怕你就要付给我12亿信用点了。”
在这人面前,矜贵自持的太子殿下总是很容易被挑起怒火来,听到他这些无理的话,文森特只觉得自己的理智都快要被烧没了。
质问的声音不由得提高了几个八度,“你是疯了吗,胆敢说出这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