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四被这一对夫妇弄得快要抓狂了,他又高兴又生气:“素罗,你不要搞错了。你怎么会醒过来,你还活着?”
素罗微微一怔,白云红缨枪放下,不可置信地看着小四,“岱墨,你用的是无量寿术?”
“不错,当年我跟成斗,为你出口气,却败在她手里。为防黄庭宗覆灭,我暂居小四体内。”
岱墨欣慰地说道:“那就好,你还活着。你应该是使用了那个灵魂盒子,对不对?自己的元神出窍,瞒住了对方。哈哈,我媳妇儿就是厉害,居然能骗到我这个做丈夫的……”
他这番话说的兴高采烈,听得所有人都是一怔。
“岱墨,岱墨——”她眼眶湿润,眼睁睁地看着白云红缨枪掉在地上的小四,眼中泪光闪烁。
“你干嘛那么蠢,非要跟成对着干?十年之后,她就不是你的对手了。”
岱墨微笑着说道:“这不是很好吗,我们都还活着,我们都活着。”
霜妃问道:“大哥,你大嫂既没有死去,那这家伙的尸体又有何用?脑袋上开个口子,胸膛上开个窟窿。”
小四打了个寒颤,心中大叫不好,难怪子畏不肯动手。
好在岱墨自言自语道:“不行,我不能离开他。”
逸风不解的问道:“那我岂不是也有父母了?”
岱墨还没说话,小四想都没想,就被霜妃一脸不甘心的看着,抱着逸风和素罗道:“儿子,从今往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霜妃看到弟弟一家团聚,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眼眶变得更加通红。
夕阳西下,余督军山的庆功宴非但没有结束,反而变得更加热闹。
各族精挑细选出来的突厥族战士,在这一刻都进行了骑马射箭、摔跤等项目,庆典的氛围推向了最高|潮。
慕容小白亭亭玉立,婷婷走上了舞台,秀宁也走上了舞台。
他们都是最后的胜者,在他们的身后,留下了一地的泪水和依依不舍的身影。
而那些突厥人,则是一脸的痛心疾首。这些美丽的少女,都是那么的美丽,那么的充满了希望,可是,又有什么人能够狠心的让他们失望呢?
“你是如此的美丽,如此的美好,如此的动人,如此的让我如此的心动,如此的伤心,却又如此的让人心疼,所以,你的离去,并不意味着你已经输了,所以,请你一定要坚持下去,下一年,或许你还可以再来一次。我肯定会等你回来的。小姐,再见!”
一面是不舍,一面是含泪拥抱美人的来。分离、感慨、再次分离,让周围的牧民们一遍又一遍的心碎成了一地的碎渣。
两个幸运儿,总算是可以抹去泪水,在一片叫好声中,他们重新站到了舞台上,等候最终的结果。
根据规矩,不管是慕容小白,还是秀宁,都有一柱香的时间,向舒可表白,向他表白,看看这位北方最有影响力的男子,到底是哪一位,能够得到他的芳心。
幸运的是,秀宁被安排在了慕容小白的身边。
慕容小白向高台上的舒可行了一个标准的西突厥礼节,用一种充满韵律的语气说道:“谢谢您,谢谢您和在座的各位女士,谢谢您,还有所有的哥哥姐姐,还有您的祖父祖母,您的舅舅,您的姑姑,您的爱心,让我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
每一句话,都是郁金香提前准备好的,雅兰也是煞费苦心,才让慕容小白熟记于心。他的工作能够这么简单,完全是靠着一个庞大的队伍在支撑着,而他的任务,则是要在成千上万的观众面前,用一种慷慨激昂的方式,朗诵这篇演讲。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竟然还能活下来。是大家给予我的勇气和动力。你是否知道,在那一刻,我的眼泪已经夺眶而出。”
“我原本以为,我已经被老天遗弃了,没想到,我还能得到这么多人的支持。这么好的人,那你觉得大的可汗,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才能有这样的气度?!”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慕容小白用突厥语念了一遍,声音一落,所有人都惊呆了。一个漂亮的江南女子,以突厥语示爱,表白自己的心意,这对于可汗来说,是一种荣耀,也是一种荣耀。
“我明白,我的人生已经到了尽头。不管发生什么。哪怕我不是可登的理想人选,我也会微笑着离开。”
“大的可汗,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我对你的崇拜,也不敢得罪你。在我看来,你就是一只来自于草原上的苍鹰,我怎么可能会想要和你在一起?”
可汗一边捋着胡须,一边盯着慕容小白,他仿佛在盘算着,要怎么才能把这个江南美女,这个千娇百媚的女人弄到自己的帐篷之中。
突然,他眼睛一眯,看着慕容小白的背后。
一名青年男子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阿史那素罗搀扶到了同罗部族的大二戈鲁王的座位上,然后毫不客气的搂住了他的肩膀。
可汗眼中光芒一闪,成和突也纷纷看向了同罗的方向。
虽然突厥人的风俗习惯比起中原的汉族要开明得多,但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做出如此亲昵的举动,依然是一种禁。而且,她的丈夫叫岱墨。
就算被称为“泥菩萨”,他也绝对无法忍受别人在自己头上戴一顶绿帽。
难道,岱墨已经被杀,被打残,又有其他的理由?
可汗看着妹妹和那名青年战士有说有笑,眼中露出思索之色,摇摇头。对于妹妹的事情,他也不再关心,就连素罗怎么死而复生的事情,他也没有兴趣再过问,而是目光转向了慕容小白。
成站在一旁,眉轻蹙,沉声道:“原来素罗那贱人还活着。”
秦濯心在她的背后,微微一笑,说道:“我只是好奇,岱墨去了何处?”
成主冷然道:“岱墨一定不是她,不然绝不可能瞒得过我,荡|女,你倒是在外面拈花惹草了。”
“那个小白,难道他就是那个小四?”秦濯心幽幽一叹,说道:“只可惜,我没听到他们在说什么,否则倒是可以辨认一下。”
“无妨,就算岱墨不死,他也不可能在十年内对我出手。”成冷冷一笑:“没了岱墨,雅兰再也支撑不住,整个北的道,都是我的了。”
秦濯心道:“你听听,这位姑娘正在念诗,也不知道是何人所作。”
“簪簪簪影,春暖柳。红烛泪干,绿幕冷波。银壶促画箭,玉佩隔着一方天地。泪痕染红了脸,梅花开了又开了。”
慕容小白的声音就像是从天上传来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哭腔,让那些只会射箭的突厥人看的目瞪口呆。
秀宁心中一跳,怔怔地看着慕容小白那绝美的身影,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一种感觉,那就是这句话,专门为她一个人写的。
她忍不住看了一眼沁察特勤身边的柴绍,他静静地坐着,一双眼睛却透过人群,紧紧盯着她。
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就看到刘文静跟刘黑闼就在附近。一个是大,一个是大夏,两个人都是一副要置对方于死地的样子,两人却是相谈甚欢。
她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手帕,柴绍的声音再次在她耳边响起:“别怕!”
这时,一阵热烈的鼓掌喝彩把她从沉思中惊醒过来。秀宁抬头看了一眼,慕容小白就站在她的身后。接下来,是她的出场时间。
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慢慢地走到祭坛前,对着可汗行了一礼。
她突然觉得脑子一片空白,原本准备好的说辞也不知何时消失无踪,立于茫茫人海之前,不知为何,她的心神竟不知何时已经飘到了长安的风雪之中,回到了家中。
她沉默了很久很久,泪水模糊了她的心,她一个人站在那里。
周围顿时炸开了锅,一道道惊疑不定的目光朝她望来。秀宁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轻声说道:“我也不明白,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说罢,她不再理会众人的神情,直接向台下走去。
众人一片哗然,就像一锅沸腾的粥。
秀宁就像是没听见一样,连可汗脸上的狞笑都没理会,也没理会成恶狠狠的眼神。
这几天的折磨,对她来说,简直就像是在炼狱中度过了十个世纪。说完这两个字,他有种说不出的放。
也许那小四说的没错,她的确是个蠢货。
观众席上,众人的惊讶很快变成了怒火。他们都是朴实的牧羊人,千里迢迢的跑过来,从早上一直等到下午,为的就是能看到最终的结果。
结果没想到秀宁却是直接表示自己不想打了。她不是在开玩笑吗?
“滚!”“你这个臭娘们,绝对不能放过她!”
周围顿时响起一片骂声,所有人都觉得甄姐儿是个不错的姑娘,哪怕她是青楼里的一个姑娘。
也不需要有人带头,周围的人都跟着叫了起来:“甄姐儿,柯顿!甄姐儿,你给我站住!”
秀宁就像是一座冰冷的玉雕,面色惨白,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