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解成吓得一哆嗦。
他下意识地把手藏到了桌子底下。
因为阎解成在街道工厂干活，又脏又累，还老是接触油污，他的指甲里全是黑黑的油污！
“阎解成，老实交代你的罪行！”
“不，不是我杀的！我怎么可能呢？是杨磊杀的人！”
阎解成彻底慌了，他本以为能硬撑到底，一口咬定杨磊是凶手。
可没想到事情竟然转到他自己头上了，这下可把他吓坏了。
他赶紧摆手，拼命解释，可越解释越显得苍白无力。
“小高，带阎解成去停尸房，用他的手比对一下，看看和死者脖子上的痕迹能不能对上。”
李所下令。
这个时候还没有dNA鉴定技术。
要是有的话，只要取一点留在死者脖子上的皮肤组织化验一下就行了。
阎解成一听要去停尸房，吓得更厉害了。
“别，我不去！”
“哼，不去？这明显是心里有鬼！我敢说，就算阎解成不是凶手，也是个帮凶！”
李所冷哼一声。
公安的小高答应了，直接带着阎解成去了停尸房。
刚到停尸房门口，阎解成的腿就软了。
站都站不直。
“阎解成，好好看看，这就是你杀的人！”
小高冷哼一声，猛地掀开了盖在张富贵脸上的白布。
白布一掀，露出的是脖子被掐断、双眼瞪得圆圆的张富贵！
“不不不，我不想看！”
阎解成心里打着鼓，想要脚底抹油开溜，可小高哪会给他这个机会？
“阎解成，你连人都敢下狠手，现在让你看看尸体怎么就怂了？是不是心里有鬼？”
小高鼻子里哼了一声，眼睛瞪得溜圆，冲着阎解成吼道。
“不不不，我真没干那事，公安同志，真凶是杨磊……”
“阎解成，到底是杨磊干的还是你干的，一比对就知道了。
来，把手伸出来。”
小高命令阎解成把手递过去。
“伸什么手？”
阎解成一脸迷茫。
“把你的手放死者脖子上比比，看能不能对上那脖子上的伤！”
小高这一句话，直接把阎解成吓得三魂丢了七魄！
阎解成虽说不是胆小如鼠之辈，但死人却是他最害怕的东西。
早上听说前院大门那儿躺了具尸体，阎解成吓得连门缝儿都不敢看一眼。
一直到张富贵的尸体被公安带走，他才敢打发妹妹阎解娣去看看情况。
确认尸体真被带走了，他才敢从四合院溜出来，跑到红星轧钢厂去找于莉。
这会，公安的小高让他把手搁死者张富贵的脖子上做比对，这不是往他刀口上撒盐吗？
“不，我不干！”阎解成吓得大呼小叫，拼命往后退。
“阎解成，你要是不去比对，你就是杀害张富贵的凶手！”小高冷冰冰地说道。
“不不不，同志，我怎么会干那事？干那事的是我们后院的杨磊！”阎解成慌忙把责任往杨磊身上推。
“不是杨磊，我们已经让他试过了，他的手干干净净，不可能是掐死张富贵的人。
你到底试不试？不试的话，你就是头号嫌疑犯了。”
小高也没想到，这阎解成长得人高马大，看起来挺机灵，胆量居然这么不济。
这年头，公安破案的手段有限，如果阎解成拒绝比对，还真有可能被当成凶手。
冤假错案多了去了，多这一桩也不算什么。
“我……我愿意。”阎解成虽说心里直打鼓，但也明白如果不比对，真有可能被当成凶手。
阎解成只好硬着头皮，跟着小高再次来到张富贵的尸体前。
一看见张富贵那张惨白的脸、瞪得溜圆的眼珠子和大张着的嘴，阎解成就觉得下面一热，一股黄色的液体顺着裤腿淌了下来。
“什么味儿这么难闻？”小高皱着眉问。
“同志，我真的怕得要命。”阎解成哭丧着脸，是真的怕到了极点。
“怕什么？你干那事的时候怎么不怕？”
……
“同志，人真不是我杀的！这真是天大的冤枉。”
“行了，别在这儿喊冤了。
还是得看比对的结果。
来，把手搁脖子上。
你怎么抖得这么厉害？”
小高满脸的不耐烦。
阎解成哆哆嗦嗦地把手搁到了张富贵的脖子上。
……
他刚碰到张富贵的脖子，就大喊一声，两眼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真没用！这种人不像是能干出这种事的人。”
“甭管他是**还是什么角色，先比对指纹瞧瞧。”
小高只好亲自抓起阎解成的手，按在张富贵的伤口上比对。
“完全一致？这家伙真的是凶手？”
小高也惊得目瞪口呆。
他压根儿没想到阎解成的手竟然能和张富贵伤口上的痕迹完全对上！
他连忙跑回去向李所长报告这个消息。
李所长也是一愣神。
“小高，先把阎解成关起来，光凭这个还不能定罪，得让他亲手签字认罪才行。”
阎解成醒来时，已经发现自己身在派出所里了。
在红星轧钢厂刘峰厂长的办公室里。
杨磊开门见山，直接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刘厂长，您看我这总务处的事情已经一大堆了，人事科那边能不能把副科长的职位给我撤了呀？”
杨磊这话让刘峰厂长大吃一惊。
不管什么时候，谁不想多当几个官儿。
杨磊虽然是人事科副科长，但现在人事科连个正科长都没有。
所以，杨磊实际上就是正科长，行使着正科长的权力。
可他竟然主动要求让出这个副科长的位置。
人事科，多少人挤破头都想进去！
可杨磊呢，竟然主动要求刘峰厂长摘掉他头上的这顶副科长的帽子。
刘峰厂长自己也觉得诧异。
“杨磊同志，我知道你身上的担子重。
我也考虑到这点了，所以人事科那些不太紧急的事，我都让他们别找你。”
刘峰厂长笑眯眯地说。
其实，他还是想让杨磊继续兼任人事科副科长的。
刘峰厂长特别信任杨磊。
他是从机械分厂调过来当轧钢总厂一把手的。
在他来之前，红星轧钢总厂的一把手位置有多少人盯着。
别的不说，光是李副厂长就给他制造了不少麻烦。
要不是杨磊帮忙，他能不能站稳脚跟都是未知数。
这一点，刘峰厂长心里跟明镜似的。
“谢谢刘厂长的关心，我觉得让别人来当人事科长更合适。”
杨磊听出了刘峰厂长的意思还是想让他继续挂着人事科副科长的头衔，于是就把自己的想法直接跟刘峰厂长说了。
有什么说什么呗。
“哦？真的吗？杨磊处长，你推荐的人肯定没问题。
快说说，你推荐的是谁？”
一听这话，刘峰厂长立马来了兴致。
他觉得杨磊不是那种信口开河的人，推荐的人肯定能胜任人事科科长这个职位。
实际上，刘峰厂长早就打算把这个位置安排出去了，但他又怕万一安排了李副厂长那边的人，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所以虽然厂里开了好几次会讨论这件事，每次李副厂长都提出了自己推荐的人选，可都被刘峰厂长给否了。
因为李副厂长推荐的人都跟他自己的人有关。
刘峰厂长可不笨，要是真让李副厂长的人做了人事科长，那红星轧钢厂的重要位置岂不很快就被李副厂长的人占满了！
但他也知道这事不能老拖着，总得有个了断。
现在杨磊说他有人选，刘峰厂长一听就乐了，连忙催着杨磊把人说出来。
杨磊被这么一问，很自然地就提到了李所的爱人，刘红。
“刘红？就是那个管人事档案的吧？我听说过她，确实挺靠谱的，但做人事科长，光靠谱可不行，还得让人信服。”
刘峰厂长透过眼镜盯着杨磊，盯得杨磊心里直嘀咕。
“刘厂长，您别这样看着我。
人选我已经给您找好了，您觉得行就安排，不行您就换人。”
杨磊的意思很简单，他实在是不想再当这个人事科副科长了，一堆烂摊子他可不想接手。
他早就习惯了甩手掌柜的日子，这种费心费力的活儿他才不乐意干呢。
刘峰厂长笑了笑：“杨磊处长，你推荐的刘红同志确实不错，但她不太适合当正职。
要不这样，让刘红当副科长，你来当正科长……”
“刘厂长，别说了！”
杨磊连忙站起来。
副科长的帽子还没摘呢，又要给他戴上正科长的帽子，他真的是不想再戴这些帽子了。
“杨磊处长，别急，你听我说！”
刘峰厂长赶紧站起来，直接把办公室的门给堵住了，生怕杨磊跑了。
刘峰厂长非要让杨磊当人事科科长，也是有他的苦衷的。
他刚从机械分厂调到红星轧钢总厂当厂长，可以说是连跳好几级。
可红星轧钢总厂的情况太复杂了，员工上万，领导层也庞大，光是副厂长就有五个。
李怀德倒霉后，这五个副厂长都想着自己能上位，结果谁也没成功，反而来了个刘峰厂长。
副厂长们谁服气？特别是被贬的李怀德，背后还有人撑腰，处处给刘峰下绊子，制造麻烦，就想把他赶出去。
刘峰厂长当然知道自己的处境不妙，幸亏有杨磊帮忙，他才站稳了脚跟。
现在正是关键时刻，他怎么可能轻易放弃人事科科长这么重要的位置？他知道，一旦换人，李副厂长肯定会把自己的心腹安排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