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诛,你刚才看到了吗?”时羽还没缓过神来,声音都在颤抖,“这到底怎么回事?”
时羽之前就觉得学生的数量少了许多,就拿他们班上的同学为例,除了死在教室里的三名学生,他就只看到了学委的尸体。
剩下的同学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现在一看原来那些一直没有找到的学生和老师们都在多功能教室里。
那么为什么那些凶徒没有袭击多功能教室?
教室门口一点血迹都没有,说明那些凶徒甚至都没有靠近这里。
而且那么大的噪音,多功能教室里的人不可能没有听到,老师们为什么没有人出来制止?
时羽不认为他的老师和同学们是贪生怕死、会看着其他人死亡而坐视不理的人。
反观苏格倒不觉得惊讶,玩家们现在已经知道了每个副本世界之间有着微妙的联系。构成一个完整的副本小世界需要的npc数量很多,有些npc在这个副本世界中扮演的角色无足轻重,但会在其他的副本世界中扮演重要角色。
也许刚才那间教室里的学生和老师就是构成这个副本世界却又无关紧要的npc。
鬼城小学这个副本不需要他们的参与,所以他们会在教室里等待直到副本结束。
让她惊讶的是时羽的态度。
副本中的npc居然会因为其他npc的行为而开始产生类似质疑的情绪,并会因为发现异常而恐慌和惊愕。
这名npc少年的性格如此鲜活,几乎和人类无异。
难怪总部基地最近流传有npc装作玩家,甚至连连沧和景沅都栽了跟头。
苏格想如果是自己的话,如果时羽一开始存了模仿玩家的心思,她也许真的不会怀疑。
已经到了下午,时羽和苏格像逃难的人一样狼狈,衣服上或多或少都沾了血迹。
只有郎诛还保持着衣服的洁净,依旧像个骄矜的小公子。
时羽站在教学楼前,回头望着楼门。
见到多功能教室里的同学时,他的第一反应是想起了小芜姐姐。
他隐隐约约觉得这两者有哪里相似。
他现在真的如景沅说的那样,开始怀疑身边的世界,怀疑那个所谓的副本和他的世界究竟有什么联系。
怀疑……
也许并不是副本和玩家选择了他的世界,而是他的世界选择了玩家。
保安室的门开着,保安大叔侧着脸趴在桌子上,双手垂在身体两侧,依旧是那种时羽一看就觉得难受的睡姿。
不同的是这次他趴着的桌面上有一滩刺眼的血迹。
时羽看得心里难受,强迫自己收回目光。
公交车站台下,郎诛问:“你说想和我聊聊,你想问什么?”
时羽恍然回神,想起自己之前确实有话想对他说。
但这一刻他张了张嘴,却问不出那句:你真的是人吗?
郎诛盯着他那双几乎藏不住任何秘密的眼睛,忽然轻轻笑了,将手指贴在他的脸上,“有温度的。”
变成人的冷血动物可以随意调控自己的体温,郎诛的手虽然还很凉,但勉强能感觉到一丝温度。
时羽抿了抿嘴,有一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我是和你一起长大的郎诛,我们是最好的朋友,这点没有人能质疑。”
时羽终于扬起一个笑脸,“对,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将时羽送上公交车,郎诛又恢复了那副冷漠的模样,他看向远处的黑塔,冷着脸以极快的速度从原地消失。
时羽依旧心事重重地看着窗外,公交车上只剩下他和苏格。
“你接下来准备去哪儿?”
苏格耸了耸肩,“走一步算一步吧。”
副本又不会真的让她永远留在这儿,也许触发了什么节点,才可以重新得到系统的提示。
时羽从兜里拿出手机按了一下屏幕,手机上红色的电池图标闪烁了几下后,屏幕陷入黑暗。
他双手握着手机,抵着额头长呼口气。
“你有住的地方吗?”
苏格:“嗯,昨天我们在松果街找到了一家旅馆。”
时羽抬头:“松果街已经关闭了,护城队正在处理昨天那起金店抢劫案。”
如果昨天就将那些凶徒抓住,也许今天的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你多大了?”苏格偏头问道。
“18,”时羽搓了搓指缝上残留的血迹,自嘲道,“留过三次级,所以看着比其他学生都大。”
苏格:“我们一开始听到这个副本叫鬼城小学,还以为会遇到一群话都说不清的小孩呢。”
时羽身体一僵,口中喃喃道:“鬼城……小学?”
苏格一愣:“怎么了?”
时羽舔了舔自己干涩的嘴唇,盯着苏格说:“我们学校叫城中央小学,全称城中央职业技术学校小学部,我还是第一次听到鬼城小学这个名字。”
苏格立刻用同情的目光看着他,他们在松果街打听附近的学校时,所有人的回答都指向城中央的鬼城小学。
看来只有这个小npc被蒙在鼓里。
时羽默默将鬼城小学这个名字记下,鬼城,难道他从小到大居住的这座城市叫鬼城?
忽然,放在手心里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时羽把手心摊开,手机屏幕上电力耗尽的红色图标像插上充电器一样飞速回满格。
他试探着按下开机键,手机不光成功开了机,电量也神奇地恢复到了百分之七十左右。
“这手机怎么还自动充好电了?”时羽也没多想,只当它刚才是抽风了。
但下一秒,公交车突然慢慢减速,直到停在了一个没有站牌的街边。
时羽乘坐这趟公交车无数遍,他非常清楚这条路线上的每一个停靠站。
这个位置没有公交车站,按道理来说公交车不会在这里停下。
车门打开,二十几个人排队走上了车。
从他们的神情上看,像是也对周围的情况摸不着头脑,有些人的脸色苍白,还带着显而易见的后怕。
这些人的长相时羽并不陌生。
时羽看到苏格从座位上猛地站了起来,声音中带着难以言喻的惊喜,连尾调都破了音:
“周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