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妄只在医院住了一晚上就办理了出院手续。
以至于第二天宋欢扑了个空。
她手里头还拿着一部刚从手机店买来的新手机，连盒子都没来得及拆，本来是要给秦妄的。
宋欢从包里摸出自己那款同样新买的，一模一样的手机，点开了微信。
与秦妄聊天的消息还停留在上次她回复的那个好字。
就在这时，高淑的电话打了进来。
“婶婶。”
“欢欢啊，昨天夜里南琛回来我们才知道你跟阿妄出了事，但那时候太晚了，我怕吵着你就没给你打电话，你还好吧？”
“我挺好的，没什么事。”
高淑松了口气，“南琛也是这么说的，但我看不见你实在是不放心，你看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去找你，咱们一块吃顿饭啊。”
“您就别来回跑了，不如我回老宅一趟。正好昨天家宴我没去，该给爷爷赔个不是。”
宋欢嘴上这么说。
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
其实她想去瞧瞧秦妄。
“那也行。”
宋欢一个小时后进了秦宅，迈步进客厅时，正好听见老爷子训斥秦妄的声音。
“自己身上沾着多少仇家心里没数？还跑那么偏的地方，生怕死了有人给你收尸是吧？”
秦妄的腿随意搭在矮凳上，余光瞥过换了鞋朝这边走来的宋欢。
宋欢温声喊了句：“爷爷。”
老爷子睨她半晌，声音中充满威严：“坐吧。”
宋欢寻了个单人沙发坐了下来。
老爷子继续对秦妄道：“我看啊，你身边就是缺个管着你的人。”
高淑心想您可别说了，小心秦妄像上回站她床头一样站他床头。
老爷子年纪大了不禁吓。
别喜事没办成改办丧事了。
谁料秦妄漫不经心的说：“这不是没找到合适的么，不然哪还用得着您催啊。”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找不到合适的？”
“听您这话的意思，难不成偷摸给我物色了？”
老爷子点了点头，“最近绥州唐家倒是有跟我联系过几回，有意无意的表示想跟你在商业上能够达成一些合作。真要是合作，哪还用得着找我啊？分明是有联姻的意思。”
宋欢心里咯噔一声。
绥州唐家……
那不是江老板原来的家吗？
“你也知道唐家的地位，绥州城第一首富。现在来找我们明显是看上了你在国外创办的公司，觉得你小子有潜力，两家可以进一步发展发展。”老爷子道，“当然了，你要是不乐意，就当我没说。”
对于这个放在心尖上疼的孙儿，老爷子对他的感情事并没有过多的干涉。
只要秦妄喜欢就好。
秦妄挑眉，抄起桌上的苹果咬了一口，“您不用说那么多，就告诉我漂不漂亮就行。我眼光可挑的很，要是瞧不上的，关了灯我也睡不下去。”
宋欢的眉心几不可见一蹙。
老爷子无奈的笑了：“你这混小子……嘴里头蹦的都是些什么混账话。”
顿了顿，“不过我还真没她照片，但样貌肯定是不差的，我以前见过她。这次京北的慈善拍卖她会来，到时候你们可以一起去参加。”
秦妄嗯了一声，“行啊。”
听到他的回答，宋欢垂了垂眸，内心五味杂陈。
秦妄的意思……是想结婚了吗？
也对，他已经二十六了，是到了结婚的年纪，开始考虑这些也属正常。
只是心口不知道为什么一抽一抽的疼。
宋欢觉得有些呼吸不上来，在无人注意的时候起身走了出去。
屋外的凉气顺着鼻腔入肺，缓解了几分烦闷。
身后传来脚步声，宋欢以为是秦妄，侧眸正要开口，发现是拿着外套的高淑走了出来。
高淑将衣服披在她身上，“你也不怕冻感冒了。”
宋欢揪着衣角拢了拢。
“你们联创公司应该也会去慈善拍卖会吧？”高淑问。
宋欢点了点头。
“那正好，到时候你陪着阿妄一起去吧。”高淑拉住她的手拍了拍，“阿妄的腿还得几天才能好呢，最近得坐几天轮椅，出行都不太方便。”
宋欢干巴巴的笑：“二哥去见相亲对象，我掺和进去不太好吧？”
“什么相亲对象，八字都没一撇呢！这事估计成不了。”高淑语气笃定。
宋欢问了句为什么。
“你爷爷说的那个唐家千金，我倒是偶然听说过，性格骄纵的很，完全是被宠坏了。以阿妄的性子，肯定是受不了的。”
宋欢想起江老板说的话，有些纳闷：“唐家千金？唐棠？她不是早就……意外离世了吗？”
“你也清楚这事啊。”
“偶尔听人提起过。”宋欢没有提及江老板，“是唐家掌权人后来又要了个孩子？”
“没有没有。”高淑摆手，这些消息都是她以前跟其他家族的夫人们一块聚会时聊八卦闲聊时知道的，“据说唐棠死后，唐家掌权人就开始意志消沉，精神上受了很大的打击。后来他妹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就把自己的女儿过继到他名下养着了，也就是现在的这个唐家千金。”
宋欢哦了一声，“那她人还怪好的，自己的亲女儿也舍得？”
“这我就不知道了，或许人家兄妹俩感情不错呢。何况唐家等级划分严苛的很，分家待遇自然是比不上主家的，哪个当母亲的不想让自己的孩子过上好日子啊。”
“也是。”宋欢无声叹了口气，莫名替离世的唐棠感到怜惜和同情。
有种被鸠占鹊巢了的感觉。
转念一想这事跟她也没什么关系，她没必要闲的没事瞎操心。
来之前，宋欢是抱着看看秦妄的心态，可到了之后愣是没跟秦妄说上一句话。
秦妄坐着轮椅离开的时候，宋欢在后面快走了几步，“秦……”
话没说完，秦妄已经被手下人扶着上了车，并没有等她，而是开着车子扬长而去。
宋欢吃了一嘴的汽车尾气，站在原地停了很久，才沉默着拿出手机叫车回家。
她摸了摸包里头的手机，觉得这个应该是送不出去了。
车内，秦妄散漫的视线望着后视镜中越来越小的身影，指节探进袖口摩挲着套在腕骨上的女人头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