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活点地图真实存在的消息,并在赫敏那里得到了可能接触到它的承诺后,洛杰的心湖被投下了一颗巨石,激起的涟漪久久无法平息。这件物品所展现出的能力,如同一道划破夜空的闪电,瞬间照亮了他对魔法世界认知版图上的大片未知区域。它不仅仅是一个强大的“监控工具”,更是一个活生生的、运行中的、远超现有理论解释的魔法奇迹。它的存在本身,就可能蕴含着解开霍格沃茨乃至魔法世界深层规则的钥匙。
接下来的几天,洛杰的生活在表面上恢复了惯有的平静和规律。他像一台精密的时钟,按时出现在每一堂课上,认真听讲,同时在脑海中构建着复杂的分析模型。魔咒课上,他试图从弗立维教授对咒语细微差别的强调中,推导出魔力调动协议的通用语法;变形术课上,他在与自身认知壁垒的反复对抗中,艰难地摸索着“概念置换”的门槛,每一次微小的进步(比如让火柴扭曲得更像针一点)都能让他推演出数种可能的内在机制;魔药课则成了他相对放松的领域,精准的科学方法论加上炁感对能量变化的入微体察,让他的成品总能达到近乎完美的标准,连斯内普那毒蛇般的目光扫过他的坩埚时,停留的时间也似乎比别人短了那么零点几秒。
图书馆成了他除了宿舍之外待得最久的地方。他如饥似渴地阅读着一切可能与“信息”、“能量”、“空间”、“符号”以及“古代魔法造物”相关的书籍。他发现,巫师世界的知识体系确实如他最初判断的那样,经验性、描述性和神秘主义色彩浓厚,缺乏严格的逻辑公理体系和量化分析方法。但这并不意味着其中没有珍宝。相反,那些古老的、甚至相互矛盾的理论和记载中,往往蕴含着对魔法本质惊鸿一瞥式的洞见,或者记录着一些现代巫师已经遗忘或无法复制的强大魔法技艺。
他尤其沉迷于对古代魔文的研究。这是一种与汉字、与符箓截然不同的符号体系,充满了神秘的几何美感和似乎与自然规则隐秘对应的力量。他找来了所有能找到的魔文词典、结构分析着作和应用实例(大多是在古代护符、石碑或魔法器具上的铭文拓片)。他开始像学习一门全新的精密语言一样,系统地记忆每一个基础魔文的形态、含义及其可能对应的魔力属性。
他发现,魔文并非简单的“字母”或“单词”,每一个独立的魔文似乎都蕴含着一个相对完整的“概念”或“指令”。比如,代表“守护”的魔文,不仅仅意味着“保护”,其结构本身就呈现出一种内收、闭合、稳定的能量场特征;而代表“火焰”的魔文,其笔画则充满了放射、跳跃、上升的动感,仿佛真的有火焰在符号内部燃烧。
“这更像是……图形化的‘道’?”洛杰在一个深夜,对着笔记本上临摹的复杂魔文组合,陷入了沉思。道家的符箓,讲究“画符不知窍,反惹鬼神笑;画符若知窍,惊得鬼神叫”,那个“窍”,指的就是符箓背后所沟通的天地规则和注入其中的精神力量。魔文,是否也有类似的“窍”?它的力量源泉,除了书写者注入的魔力,是否还来自于符号本身对某种宇宙基本法则或魔法本源概念的“共鸣”或“调取”?
为了验证这个猜想,他开始进行更深入的“实验”。当然,不是在公共场合,而是在深夜的宿舍,用帷幔隔绝出一个私密空间。他拿出那些藏在箱子夹层里的特殊材料:上好的黄纸(在缺乏灵气的环境下,普通羊皮纸承载符箓的效果很差,他只能用黄纸作为替代),精心研磨的朱砂(混合了少量他带来的、蕴含微弱灵性的矿物粉末),以及用自己一滴精血和特制药水浸泡过的狼毫笔。
他没有直接画符箓——在霍格沃茨强烈的魔力场干扰下,没有足够修为支撑,画出的符箓很可能直接失效甚至反噬。他尝试的是,将他对魔文的理解,融入到绘制基础“感知”类符箓的过程中。
他屏息凝神,意念合一,笔尖蘸饱朱砂。他没有直接绘制传统的感知符,而是尝试将某个代表“探查”或“显影”的古代魔文的核心结构意象,融入符箓的起笔和回路之中。他并非照搬魔文的形状,而是试图捕捉其蕴含的“规则意境”,并用符箓的笔法和炁的引导将其“翻译”出来。
这是一个极其精微和困难的过程。他的精神力需要高度集中,既要维持符箓本身结构的稳定和炁息的流畅,又要准确地把握和融入那丝来自异域体系的“魔文意境”。
第一次尝试,笔尖刚落到黄纸上,朱砂就如同被点燃般“噗”地一声化为飞灰,一股混乱的能量波动反冲回来,让他气血微微一滞。
“能量冲突……规则不兼容。”洛杰立刻判断。
第二次尝试,他调整了炁的引导方式,试图让其更“柔和”地去“包裹”而非“驱动”那丝魔文意境。这一次,符箓的起笔顺利完成,但画到一半,线条开始剧烈扭曲,最终整个符文结构崩溃,变成一滩毫无灵性的红色污渍。
“结构排斥……不同体系的能量回路无法自然衔接。”
第三次,第四次……洛杰如同一个最执着的科学家,不断调整着变量:炁的频率、意念的纯度、符文结构的微调、对魔文意境理解的深浅……每一次失败,他都会仔细记录下现象、数据和可能的失败原因,然后进行下一次尝试。
这并非毫无意义的重复。在这个过程中,他对于炁和魔力这两种能量的性质差异、对于符箓和魔文这两种符号体系的规则异同,有了远比书本知识更深刻、更直观的体悟。他感觉自己那被科学理性牢牢固化的认知边界,正在被这种跨体系的、充满挑战的实践一点点地消磨和拓宽。他甚至隐隐感觉到,体内那停滞已久的修行瓶颈,似乎也因为这种对“规则”和“能量”的深度辨析而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松动迹象。
当然,这种高强度的精神消耗和精微操作,也让他倍感疲惫。好几次,他都因为精神力透支而不得不中途停下,握着那块安神玉佩进行调息。
就在他几乎要沉迷于这种艰难而充满魅力的研究中时,外界的“剧情”也在悄然推进。他注意到哈利·波特的情绪似乎越来越焦躁,经常在公共休息室或走廊里心不在焉,有时会下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什么东西。洛杰猜测,那张活点地图带来的便利,可能也伴随着某些麻烦或新的发现。
但他按捺住了去打探的冲动。他知道,时机未到。他需要一个更自然的、不引起怀疑的契机。
这一天下午,洛杰像往常一样,在图书馆那个靠窗的角落里,一边翻阅着一本关于“魔法物品能量核心构建”的古籍,一边在笔记本上绘制着复杂的能量流向图。阳光透过彩色玻璃,在他摊开的书页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忽然,一个身影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是赫敏。她的脸上带着一种难以掩饰的兴奋,还有一丝小小的、仿佛即将分享一个重大秘密般的紧张。
“洛杰,”她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凑近了一些,“关于……地图的事……”
洛杰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他放下手中的羽毛笔,抬起头,目光平静地迎向赫敏,但眼神深处却闪烁着难以抑制的期待。他知道,他等待的机会,可能终于来了。
“哈利他……”赫敏深吸了一口气,眼中闪烁着光芒,“他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