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港的夜半，雾气裹着咸湿的海风漫上甲板，一艘白色私人巨轮的引擎低鸣，即将驶离码头。
乔治被朵拉抱着，小脑袋靠在她颈间，却挣扎着伸出小胖手，朝岸边挥了挥。
卡莱尔和罗莎莉的身影还在码头灯光下，正朝他们点头告别。
“卡莱尔！罗莎莉！”他奶声奶气的喊声被风吹得有些散，却让甲板上的空气多了份软乎乎的暖意。
“老实点，再乱动，就把你丢去喂鱼。”凯厄斯站在朵拉身侧，一手霸道地扣在朵拉腰间，想要将她烙印进自己的怀中。
乔治机灵地把头靠在朵拉脖颈另一侧，蹭了蹭，小嘴蠕动发出几声模糊音节。
凯厄斯发誓，这小东西在故意挑衅自己！他看着亲密贴在朵拉身上的那截肉乎乎的小臂，不悦地眯起了眼睛。
朵拉却仿佛对凯厄斯赤裸裸地不悦毫无所觉，还微微收紧手臂，向上托了托这个早熟的‘小家伙’。不过为了他成年以后生活不太艰难，还是轻轻拍了拍他的小屁股，提醒不要撩拨‘大魔王’。
凯厄斯现在就盼着赶紧回到沃尔图里城堡，将乔治这个‘碍眼鬼’丢给阿罗，和朵拉好好‘交流’和‘解释’，让她把数字军团问题的怒火发泄干净。
他一点也不介意让她‘打他一顿’，特别是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
甲板另一头，气氛则轻松许多。
西雅悠闲地坐在船舷栏杆上，正被德米特里从身后环抱。
他手里举着块新打磨的银吊坠献宝——胖乎乎的鲸鱼憨态可掬，尾巴却还是歪的。
西雅接过，指尖蹭过冰凉的银面，忍不住笑：“比上次强，就是鲸鱼尾巴快歪成海马了。”
德米特里看到角落里的亚力克，忍不住挑眉调侃：“我们的小亚力克什么时候成了‘终端控’了？
亚力克整个人缩在斗篷里，手指飞快地在手机屏幕上敲着，嘴角还挂着少见的软笑，不用想也知道是在给阿黛拉发短信。
德米特里故意拔高声音：“亚力克，发什么呢？脸都快笑成朵花了！”
亚力克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在地上，瞪他一眼，匆匆把手机揣回口袋，假装看远处的海面。
西雅想到被亚力克吓到的阿黛拉，轻笑着摇头，用手肘轻轻顶了下德米特里，让他适可而止。
昏暗的船舱观景室里，苏尔庇西亚坐在沙发上半晌不语。天鹅绒手套下的玉手紧紧扣住皮质扶手，隐隐呈现破裂的危机。
“我不会再长时间待在地宫，以后也别让切尔西和科林催眠我——我想清醒地看着沃尔图里，看着你。”
苏尔庇西亚终于鼓足了勇气，挺直背脊，抛弃了一向都委婉迂回。她的话像颗尖锐石子，闪着寒光投进观景室的寂静里。
阿罗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摩挲着袖扣，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抬眼看向她，眼底的情绪藏在阴影里，看不真切。
简缄默地坚守在观景室门口，猩红的瞳孔时不时扫向观景室内部，手不自觉抓皱了黑色斗篷的衣摆；勒特站在她身侧，紧张地和她对视一眼。
她们都清楚，苏尔庇西亚的话戳中了阿罗最在意的“保护欲”，也挑明了两人之间藏了千年的“控制与自由”的矛盾，此刻的沉默，比任何争吵都更让人紧绷。
马库斯则独自坐在自己的船舱，手里捏着一叠有关伊莎贝拉的研究资料，眉头紧紧皱着。
月光透过雾气洒在纸上，“精神异能诱发天赋”的潦草笔记格外刺眼。
他指尖划过“罗马尼亚家族余孽”的标注，眼底掠过一丝凝重。
伊莎贝拉的话半真半假，这些资料里藏的秘密，恐怕比他们想象的更危险。
海风卷着资料的边角，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是在提醒他，这场关于“天赋与掌控”的博弈，远没到结束的时候。
邮轮缓缓驶离码头，白色船身在雾气里渐渐成了模糊的轮廓，纽约港的灯光一点点缩成远处的光点，最终融进夜半的海雾里。
码头上的风还带着咸湿的凉意，罗莎莉望着邮轮消失的方向，手指无意识地攥紧放在胸口，金色眼眸里盈满了显而易见的担忧：
“你说……乔治在沃尔图里，会好吗？”
她没明说“好”是什么意思，却藏着两层牵挂。
怕那软乎乎的小家伙适应不了血族家族的规矩，更怕沃尔图里的“冷硬”，会磨掉他眼里的光。
卡莱尔站在她身边，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海面，语气温和却坚定：“会的。”
他顿了顿，想起甲板上凯厄斯虽说着“丢去喂鱼”，却主动站在上风口为朵拉和乔治挡住寒风，还有登船前苏尔庇西亚弯腰给乔治擦嘴角糖渍时的温柔。
“沃尔图里或许有掌控的执念，但他们心里，也藏着‘护短’的温度。乔治不是‘任务’，是他们放在心尖上的小麻烦，是既定的家族成员，不会让他受委屈的。”
“不止是‘不受委屈’。”一个清亮的声音从码头角落传来，爱德华和艾美特的身影缓缓走出来。
爱德华金色的眼底带着浅淡的笑意，“我刚才听过他们的心声——凯厄斯心思都在朵拉身上，却也打算乔治长大点，教导他格斗，苏尔庇西亚在盘算带着小乔治，在城堡的花园里晒晒太阳，连马库斯，都在想‘应该给小乔治准备哪些启蒙用的书本’。”
罗莎莉猛地转头看他，眼里的担忧渐渐散去：“真的？”
“当然。”爱德华点头，目光掠过海面，“他们或许不会说软话，但心里都把乔治当成了‘家人’。你放心，那小家伙在意大利，只会被宠得更调皮。”
罗莎莉主动投入艾美特怀抱，后者温柔地安慰：“小乔治一切都会好的，我们可以过些时候，再申请去拜访朵拉，她不会拒绝的，小乔治一定会跟你讨抱抱。”
罗莎莉终于笑了，抬手拂去脸颊被海风吹散的碎发：“那最好。我还怕他被沃尔图里那些‘冷脸’吓着。”
卡莱尔看着两人的对话，眼底满是温和。
海风吹过码头，卷起他们的衣角，远处的城市灯火亮得温暖。
邮轮早已看不见踪影，但岸边的牵挂与安心，却顺着海风，漫向了大西洋的另一端。
一边是驶向归处的沃尔图里，一边是留在原地的卡伦家，这场夜半的告别，没有伤感，只有对“家人”的期许，轻轻落在了海雾里。
港湾隐匿的角落，斯蒂文和弗拉德米尔注视着眼前的一幕，猩红眼底掠过一丝阴鸷。
邮轮载走的不仅是沃尔图里的人，还有他们觊觎已久的“筹码”，但没关系，意大利坚固的城堡的风，已经吹进了一颗他们布下的棋子，永恒生命的棋局永不完结。